那一大口茶水喷在桌子上,留下一道非常清晰的水印。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时没忍住!”杨永青抬起袖子擦拭着自己嘴角的水渍,连声陪着笑道着歉。
擦完了嘴角的茶渍,他又起身拿袖子去擦拭桌上的茶水印子。
老杨头和谭氏看到杨永青这副德行,当时老杨头的脸就沉下来了,而谭氏则眉头一竖,嘴巴一张,当时就要朝杨永青发难!
老杨头一声咳嗽,谭氏硬生生忍住了!
“青小子,你拿袖子还是甭擦拭了,回头侄媳妇不好洗。”
“我拿抹布来擦!”
杨华梅微笑着提醒杨永青,并且很麻利的从桌子底下的横档上拿下一块洗得发白的抹布擦拭着桌子。
在这过程中,杨永青也被杨永智暗暗拽着坐了回去。
杨华梅擦拭干净桌子之后,老杨头便跟杨华洲杨华明他们聊起了天。
起初,是对杨华洲,小安这两个大老远从庆安郡回来的子孙表达了询问和关心。
接着,老汉又开始说起了明天中元节的安排。
“今年是永仙第一年中元节,我的意思是,明年咱就随大房去整,今年这第一年,咱老杨家全体都去永仙坟前烧个香,热闹热闹。”
“大伙儿觉着咋样呢?”
对于老汉的这个提议,大家伙儿都觉得很中肯。
虽然永仙生前……对吧?
但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且,人都已经去世了,死者为大,这中元节去给他烧点东西,也是人之常情,谁让大家都是老杨家人呢!
“爹,你放心,这事儿就算你不提,我和四哥,永进,小安,永智他们都早就安排好了会去的。”
“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至于来年,那就看各人的情况,不强求。”
老杨头对杨华洲给出的这個回答,颇为满意。
“那就好。还有小安啊,你爹娘和哥哥都不在家,三房的事情,这波你得全权撑起来。”
“爷说的是,我会的。”小安憨厚一笑。
这当口,刚擦完了桌子的杨华梅又端了两碟子瓜子和花生过来,放到桌上。
“大家边吃边聊。”
留下这句,她转身坐回了桌边,拿起针线笸箩接着做她的针线活。
而谭氏则站在桌边,指着桌上两个碟子里的东西,献宝似的对众人说:“瓜子和花生都是梅儿亲手炒的,里面放了茴香和红糖,味道还怪好的咧,你们今天有口福了!”
杨永智杨永青他们这些晚辈悄悄的互换着眼神,大家伙儿眼底都写着几个字:鸿门宴!
杨华明扯了扯衣领口,对老杨头说:“爹,除了中元节的事儿外,还有其他事不?”
“要是有,您老就一口气说完,”
“要是没有,咱这就散了吧,这屋里闷热得很,又是热茶又是瓜子花生的,我热的头晕,实在没胃口吃!”
老杨头老脸有点尴尬,咳嗽了两声,说:“稍安勿躁嘛!”
谭氏则直接拉长着脸数落起杨华明来:“咋就那么没耐心呢?凳子上有钉子还是咋地?”
杨华明继续拉扯着自己的衣裳领口,说:“伱们看我这脸色,我都涨得通红,你们是在屋里养尊处优了一整天,养精蓄锐的等到这会子跟我们讲话,”
“我可是在道观忙活了一整天,真的好累啊,你们赶紧的说正事吧,说完了我好回家去洗澡换身衣裳!”
实在是太憋闷了,难受,太难受!
针对杨华明这种情况,大家伙儿都将目光投在他身上。
这一看,果真呢,不仅脸膛涨红,后背的衣裳都贴在背上,一块一块的汗渍。
“明明都是去道观干了一天活,就你搞这副样子,你看看永智,他不也是从道观回来的嘛!”
谭氏相信杨华明没撒谎,但是,坐在杨华明身旁的杨永智却是面色如常,身上除了有些汗味儿,其他都还挺好的,跟杨华明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地方回来的。
而杨永青在听到自己被拎出来跟四叔做对比,他笑了笑,说:“我回来就擦了一把冷水脸过来的,柳儿还熬了黄连绿豆汤给我喝,”
“再加上我是从前院过来,几步路的事,而四叔从村口过来,这不一样嘛!”
“那老五他们呢?不也是从村口那边回来吗?还有康小子,还是在瓦市卖了一天菜才回来的,也没见谁像老四这样不耐烦的……”谭氏嘴里还在嘟囔着。
杨华明心烦意乱,“娘你这话说的真是不讲理,我都不指望你能疼疼我这个儿子,你倒好,我热我累还不能说了?”
“我说了咋地了?我说了就破坏了你们这谈话的气氛了?要是那样,我走就是了!”
杨华明当即起身,拉开凳子就要走。
老杨头赶紧站起身,杨华洲也跟着起身。
谭氏则是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