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的这番安慰,一下子就让杨华梅豁然开朗。
“娘你说的也是,虽然栓子人好,活着的时候待我不错,啥事儿都随着我。”
“可他去世这三年,我也没有辜负他,把两个儿子拉扯长大,还分别给他们娶妻生子,甚至我还拿你和我爹垫的钱,帮大白盖了新宅子。”
“这三年里,我对公爹也尽到了儿媳妇的职责,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
说到这,杨华梅突然顿住了。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栓子死后老王家就分家了,公爹一个人分去了老宅后面的那两间茅草屋子住。
而公爹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杨华梅从来都没有管过,几乎都是大白和红梅在打理。
公爹的口粮,也都是大白定期送回来……
“嗨,做儿媳的,男人没了,没把公爹撵出去流浪,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梅儿你不要想那么多!”
知女莫若母啊,谭氏一眼就看出了杨华梅的语塞,赶紧打圆场。
杨华梅也就此顺坡下道,不再谈论自己身为一个儿媳妇,到底合格与否这個话题了。
“总之,对栓子,我问心无愧就是了!”
最后这句话,是杨华梅最后的倔强。
吃晌午饭的时候,前院的小莫氏将三人份的饭菜送到了后院东屋,这是谭氏提前就吩咐过的。
给出的理由是杨华梅心情不好,不适合去前院闹哄哄的地方吃饭。
而这时候,老杨头也从外面回来了。
谭氏见着老杨头,眼睛都亮了。
反观杨华梅,则是将头给埋了下去,默默扒拉饭菜,不敢去看爹的眼。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说到底,自己做的都让前夫家,还有婆家丢脸了。
如今不仅仅是丢脸,还让爹娘破财……
耳边,想起谭氏的询问声:“老头子,你这出去一上昼,事情弄得咋样了?”
今天一大早,老杨头就随着杨华明杨永智一块儿起了个大早,三人一起去了山里茶园那边。
老杨头严厉和不悦的目光从杨华梅身上收了回来,对谭氏说起了这一上昼考察后的结果。
“茶寮那边,果真只剩下徐元明一个人了,原本跟他一块儿打理茶园的两个儿子和大儿媳妇全都不见了,东西都搬走了,现在那边就剩下四五间空屋子……”
“啥?空屋子有四五间啊?那屋里的家具和其他过日子的东西都还在吧?”
“基本都在,他们带走的是他们自己的东西,徐元明的东西他们又没动!”
“那就好那就好!”谭氏高兴得很,看了眼身旁的杨华梅,又接着说:“等咱梅儿嫁过去了,四五间屋子住的宽敞,哦对了,灶房的锅碗瓢盆也都还在吧?没有被他们撬走吧?”
老杨头摇摇头,“人家闲得无聊啊,撬走那些破铜烂铁做啥?”
谭氏连连点头,“对对,都在就好,这样咱梅儿过去了,当天就能生活做饭,把小日子红红火火的过起来!”
老杨头听到谭氏的这些盘算,目瞪口呆。
“老太婆你这脑子是咋长的?咋还高兴激动成这样?这事儿本身就是咱不对,道德这块都站不住脚,把人家一大家子拆散了,撵走了,鸠占鹊巢,名不正言不顺的,你这还捣鼓起红红火火过日子?快拉倒吧!”
要老杨头看啊,这梅儿和徐元明经此一遭在各自儿子还有亲戚朋友那边,基本是众叛亲离了。
至于老杨家这边,那是没办法,自家嫁出去的老闺女,不管不问不行。
“梅儿,等伱去了茶寮,和徐元明夹着尾巴低调过日子,踏踏实实打理茶园,莫要把最后一点底牌都给弄丢了!”
老杨头气不过,还是在饭桌上当面敲打杨华梅。
杨红梅涨红着脸,轻轻点头:“爹,我晓得了,我会帮着徐元明一块儿打理茶园的。”
谭氏却急眼了,“你都怀着身孕的人,咋能去干那些重活?那可不行,回头我叫胖丫再去找两个人打理茶园。”
杨华梅:“娘,可不能为这事儿去惊动晴儿……”
老杨头冷笑:“老太婆你真是糊涂了,晴儿是茶园的东家,她把茶园一把委托给徐元明打理,银子都是给到了徐元明的手里。”
“现在因为徐元明和梅儿的那些破事,搞得茶园缺了人手,你说叫晴儿再去花钱花精力找人打理茶园?你开得了口?”
“我……我这不是担心梅儿嘛,她怀着孕呢!”
“你再担心梅儿也不能给晴儿增添负担啊!”老杨头加重了语气,他指着谭氏的脑袋:“一把年纪的人了,劳烦你说话前先把脑浆摇匀称了再开口,好吧?”
“晴儿什么脾气你比我清楚,这波是碍于梅儿是她姑姑的面子,她没声张,也没变动茶园的管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