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财政拨款就别想了,德宗不但没钱帮衬,剑南道还得上缴赋税。另外,为博取皇帝信任,韦皋还得给李适上缴零花钱。
如此巨量的消耗,蜀地经济不但没垮掉,反而蒸蒸日上成了唐朝的支柱。这就不能不说韦皋的能力超群了。
为保持吃饭问题,韦皋先是在蜀地狂修了一遍水利设施,而后又对内附诸蛮给田、给牛,帮其安家耕种,扩充农业人口。
同时,茶、麻、蜀锦、造纸等拳头产品,都得到了飞速发展,闻名遐迩的“薛涛笺”,便是此时期蜀地手工业的代表作。
另一个“核武器”级的物资——蜀盐,也被韦皋牢牢捏在手里。
四川自古便是产盐之地,唐蕃南诏曾为争夺昆明城(四川盐源)的盐业资源,打得头破血流。
唐肃宗至德元年(756年)吐蕃从唐朝手中夺取昆明城,但吐蕃制盐技术相对较差。
贞元十年(794年),南诏驱逐吐蕃收昆明城,开始以汉法制盐。
贞元十七年(801年),韦皋麾下的西川唐军,再次从吐蕃手中复夺。
韦皋手里的蜀盐,不但提供了巨量的赋税收入,还成了拉拢诸羌的战略武器。“每有来附,辄以盐米相赏。不驯,则以盐茶控之。”
蜀地物资产量颇丰,还得能运出去,才能换成养兵的小钱钱。
为此,韦皋先以军事手段拿下重镇巂州(四川西昌),打通了蜀、滇两地的交通。
而后,又发挥基建狂魔的祖传基因,广征民夫在难于上青天的蜀地狂修道路。
韦皋“开路置驿”的措施,吸引了各地商旅,以西川为中心,进行货物流转。
茶、绢、麻、布、锦、药材、食盐等商品,在吐蕃截断丝绸之路后,形成了经川滇至印度的新丝路南线。
西川商业的极度繁荣,将成都提升为唐代最繁华的商业都会之一,有“扬一益二”之称。
繁荣的商业,给蜀地带来了庞大的税收。
德宗朝实行的两税法,讲究“量出以制入”,以减轻百姓负担。
但韦皋治蜀期间,却在正税之外又加税,并专门对茶商课茶税。
即便如此,成都的市场面积依旧爆炸式的增长,以至于为应对需求,韦皋不得不剑走偏锋,释放土地资源。
“太尉中书令南康王韦皋节制成都,于万里桥隔江创置新南市,发掘坟墓,开拓通街,水之南岸,人逾万户,宏丽为一时之盛。”
正是凭借两手都硬的治蜀策略,韦皋在任21年间,蜀地从战乱频仍之地,转变为人心安定之所,成为唐后期仅次于江南的第二财政支柱。
因此,在《唐国史补》中评价其功:
“郭汾阳(子仪)再妆长安,任中书令,二十四考,勋业福履,人臣第一。
韦太尉皋镇西川,亦二十年,降吐蕃九节度,擒论莽热以献,大招附西南夷,任太尉,封南康王,亦其次也。”
老百姓以“谁能让我吃饱饭,谁就是神佛下凡”的朴素价值观,一手将韦皋托入神位。
“蜀人德之,见其遗像必拜,凡刻石著皋名者,皆镌其文尊讳之”、“蜀人服其智谋而畏其威,至今人(指北宋)画像以为土神,家家祀之。”
于是在晚唐的话本小说里,韦皋被嫁接到了诸葛亮身上,成了“武侯转世”,特意来为蜀地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