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瑜洲自从那日见到武媚娘后,一连好几天都没再见到她。
不知是胖尼姑有意存心给丁瑜洲这个傻蛋安排活,还是原先那个负责拉粪车的尼姑故意偷懒甩锅,拉粪车,收恭桶的任务就这样被推到了傻子丁瑜洲身上。
他虽然是一个男的,每日穿梭在众女子中,但大小尼姑都以为他疯疯癫癫、呆呆傻傻,倒也不觉得他的存在是个唐突。没过两三日,那个又丑又坏的胖尼姑也不再监督丁瑜洲干活,毕竟粪便的臭味,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避之不及的。
这恰好给丁瑜洲创造了更多能够接触武媚娘的机会,因为史书中关于武则天在感业寺的生活没有任何记载,丁瑜洲全然不知此时的武媚娘是何种心境,在做着什么事。丁瑜洲心痒难耐,对武媚娘越加产生好奇。
丁瑜洲见不到武媚娘,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地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每日清晨到静雅室的时候,每次都会发现恭桶早已被放在了院门前,他总是忍不住要向里面探望,但每次都是什么都看不到,静雅室内犹如一潭死寂的湖水,还是结了冰的湖水,就是落入一颗石子也击不起千层浪。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万籁俱寂,早起气候适宜,不似中午那般炎热,杂役们往往都喜欢起早干活,晨光熹微中浮现着杂役们忙碌的身影。
粪车的车轮碾压着寺内青石路,发出“轰隆”的声响,回荡在禅房之间,此时蓬头垢面的丁瑜洲正拉着难闻的粪车,游走在感业寺后院的禅房,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自己的处境:
要不是为了能够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武媚娘,进一步了解史书中关于武则天的空白,丁瑜洲可不愿意干这又脏又累的厕所保洁员。自己来到大唐已经月余,除了对见证历史的执着和热情外,他实在找不出其他可以让自己每天精神满满下去的理由了,总觉得如此浑浑噩噩的干这些苦差事,心里空荡荡的,实在不是自己心中所愿,转念又一想,自己回去的希望几乎为零,既然无法回去,倒不如好好运用平生所学,在大唐一展宏图伟业。
这个念头在丁瑜洲的脑海中划过,瞬间掀起更大的浪潮,丁瑜洲举头望着远处起伏不断的山影和日渐明亮的晨光,心里有种波涛汹涌的感觉在翻滚。
丁瑜洲拉着粪车的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有了追求,日子才能有滋有味的过下去,否则行尸走肉的生活实在太无聊。前途虽然未卜,起码还能活着,未来虽不知,仍然还有勇敢尝试的机会。
丁瑜洲默默地筹谋着,策划着,静待时机的到来,至少现在武媚娘是他可以看得见望得着的最大希望。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丁瑜洲知道住在这些修缮一新的禅房里的人都是唐太宗的嫔妃,有些人一心向佛,断了青丝,皈依佛门,有些人则坚持戴发修行,为太宗祈福。武媚娘便是后者,她并没有剃掉头发,依旧保持着姣好的容貌和秀丽的风采,从此就能窥知,武媚娘心中仍然隐藏着一颗不安现状的心。
来到静雅室院门前,丁瑜洲见大门紧闭,惊疑:
为何今日门前没有恭桶?
自从那日后,武媚娘似乎是有意特地避开丁瑜洲这个收粪桶的杂役,每天都是一大早就提前把恭桶放在门前,可今日偏偏没有这样做,不知因何原因。
丁瑜洲又不是武媚娘,自然猜不到什么原因,上前拍了拍院门,高声喊道:
“小的是来收恭桶的。”
因为感业寺乃佛门境地,清净之所在,要求各处污秽之物每日必须运走,所以这是丁瑜洲这个厕所保洁员的责任,也是他来大唐后第一个光荣伟大的义务所在,为他人扫去污秽,想想就高尚无比。
“小的前来收恭桶,请开门!”
丁瑜洲听见里面没有动静,又喊了一遍,喊完,院内依旧没有回应。
丁瑜洲据此断定里面应该没人,于是直接推门进入,如入无人之境,见院子里景物如旧,仿佛屋内之人从未到院子里活动过,只有廊下一左一右两盆正含苞待放的红色月季,算是这死寂环境里的一丝生机。
四周静悄悄的,正堂的房门没有关,想来是武媚娘外出没有关门,见此,丁瑜洲再次确认刚才推测的正确性,坚信武媚娘不在房内,于是乎,心中大喜:
原来女皇出门去了,正好趁此机会进去欣赏一下女皇的卧室,看看女皇的闺房风格如何,哈哈!嘿嘿!好激动啊!
丁瑜洲搓着手,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英俊的脸上更是挂着或庄严或诙谐的笑容,总之样子怪怪的,让人一看就知道脑子里肯定是那种心术不正的想法。
丁瑜洲保持着这种状态,嘴里哼着小曲,吊儿郎当,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就像走进自己家里一样,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了天下之内爷最大的姿态。
丁瑜洲嬉皮笑脸入内,当看到房内的景象之后,顿时那肆无忌惮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地嘴巴都忘记合上了,自言自语道:
“啊!怎么这么乱!女皇这生活习惯也太洒脱了吧?”
丁瑜洲仔细观察,发现静雅室内一片狼藉,各色衣裙被扔得到处都是,发簪首饰更是散落了一地,一枚珠钗的珍珠因为与地面碰撞而掉落下来,如被扔弃的棋子一般静静地躺在地上。几件衣裙上还有被踩踏过的脚印,看这场面,静雅室好像被盗贼光顾过。但又见值钱的首饰等物都安然地躺在地上,没有被偷走,又觉得不是,一时之间,丁瑜洲也搞不懂刚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丁瑜洲猜测地上之物应是武则天在宫中所穿戴的衣物,不知为何被凌乱丢弃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