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潦潦草草地在屋子里吃了些提前准备好的干粮,以便补充体力,也顾不得午休,三人一起到后院,迈着悲壮的步伐,牵了三匹快马,带上许敬宗的令牌,往长安北城门跑去。
长安北城门距离他们最近,所以他们想就近出城,以防夜长梦多。
午后日光极其毒辣,照在地上仿佛是一团火焰在燃烧,照射在哪里,仿佛哪里都能够燃烧起来,现在正是末伏,节气虽然已立秋,但是这暑气仍然未消减,同时天气格外闷热,沉闷的仿佛喘不开气来,加之当下形势紧张,他们三人越发觉得格外闷热烦躁,但都是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径直往北城门走去。
一路上,他们所经过之处,全都高度紧张,生怕遇到朝廷官兵,生怕遇到皇帝下令将他们逮捕的命令。
为了确保安全,他们在出来之前也是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的,换上了普通人所穿的粗布衣裳,不着任何配饰,所有东西也都是极为普通,避免引起巡防守兵的注意。
就这样,他们兜兜转转,从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一路辗转,往北城门去。
他们三人走在路上,心情复杂而伤感难耐,想当年他们从感业寺来到长安,如今从长安逃离,走在逃到城外的逃命路上,这让他心里头禁不住感叹自己命途多舛,尝尽悲欢离合。
回首来大唐的这么些年,他觉得自己的经历可真够丰富的,到过大唐的朝堂,到过乡野民间,还蹲过刑部大牢。
可如今,昔日的这些对他来说,经历再丰富,也都是一种罪过,一种负担和一种累赘了。
“唉!”
在路上,丁瑜洲他们还看到刘大和黑二等人的踪影,见他们一直在寻找,为了不牵连到他们,悄悄躲了过去,从另外一条道离开了他们。
不能再让额外的人牵连其中,要是再冒如此生死风险,丁瑜洲自觉心里过意不去。
因为心里头装着心事,所以从阿元和长孙浩然的家往北城门的这一路上显得格外遥远。
丁瑜洲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瞬间移动,来到北城门,但是走了很长时间,总觉得似乎北城门千里迢迢,这是因为他心中火急火燎的缘故。
其实长孙浩然和阿元所居住的地方距离北城门并不遥远,也就两三刻钟的时间,完全是因为他心里的心事重重,更担心未来的不定,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丁瑜洲的直觉告诉他,逃亡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所以丁瑜洲丝毫没有犹豫。
虽然他们三人心里七上八下,紧张不安,但是一路上却非常顺利,没有遇到京兆尹派出的官兵,更没有遇到巡防营的盘查,异常的平平静静。
或许午后大家都不愿意出门,所以一路上也没有行人阻挡。
去往北城门的路途格外顺畅,甚至比平时还节省了半刻钟的时间。
不光路上坦途,而且到了北城门的时候,也更是发生了一件让丁瑜洲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
因为午后时分,正是午睡酣眠的时候,守城门的将士碍于职责所在,全都慵慵懒懒的,或靠或倚或坐或卧,聚集于城门楼下难得的阴凉地。
巍峨高大的城门半掩着,午后进出城门的人不多,他们才敢如此昏昏欲睡地打瞌睡。
一路上看到意想不到的安全情况,又看到守城的将士慵懒不堪,丁瑜洲越发猜到皇帝似乎还没有下达命令,于是他稍微放下心来,心情不至于太过紧张,以致于思路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