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瑜洲伸手,发现这次能够抬起胳膊,稍微恢复了精神,但是仍然心有余悸,睁开眼睛努力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舟中,面前是一盏散发着微弱灯光还随着舟子不断摆动的暖黄色牛皮灯笼。
暖黄色的灯光晃动着,像极了他现在摇摆不定的心情,他强自镇定,回应武媚娘:“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武媚娘借助灯笼微弱的光芒看到丁瑜洲的脸色不是太好,再次追问道:“做了什么梦,把你惊吓成这样,你可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啊。”
武媚娘好奇丁瑜洲的梦境,同时极其体贴地拍抚着他后背,软风细语地安慰着他。
丁瑜洲感受着武媚娘那柔软的抚慰,受伤的心灵可以从中得到愈合,可以获得力量,软软的感觉里不是那种靡靡之音的柔绵,而是别样的认同和归属。
他的心情渐渐得到了平复,可以能够以一种正常的思维来面对刚才不敢回忆的梦境,但是他却做了这样一番解释:“无碍,刚才做了些噩梦,把自己吓醒了,说来也真是奇了怪了啊,不知为何会做那些梦?想来是近来朝政太忙,以至于筋疲力尽所致的吧。”
丁瑜洲转过头看向武媚娘,见武媚娘也正看向自己,她脸色和缓,犹如漫天星河的眸子里,带着安慰的目光,那双手柔滑的在他的背上摩挲,源源不断地给了他安慰和力量。
他渐渐平复了心情,意识到自己刚才做的梦,很清晰地梦到自己实际上经历了好几串故事。
有的事情发生在遥远的现代社会,有的事情则发生在未来的某一个节点,其中的一些人一些事都是他平生最为关注和挂念的,这些梦境的内容,丁瑜洲没有告诉武媚娘,也无法告诉他,毕竟这件事完全无从说起。
武媚娘听到丁瑜洲一通自我安慰式的解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摩挲着他坚挺的后背,然后伸出另外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走到他的耳边,安慰地说道:“别怕,这天下都是你和我的天下,还有什么还担惊受怕的呢,再说了只要我们牢牢掌控住现有的兵权,就不会有人造反的,一切放心就是。”
武媚娘上述一席话,显得他极为体贴、极为善解人意,认为他和自己一样,是担心政权被推翻,地位不保、富贵不长久,所以才特意说出了这样安慰丁瑜洲的话。
武媚娘意犹未尽,把头靠在丁瑜洲的肩膀上,好奇地问道:“瑜洲哥,你做的噩梦是什么?让太史令他们给你解解梦,或者让郭行真给你解解梦,说不定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不代表什么,只是自己的感觉罢了,不用解梦。”
丁瑜洲晃了晃脑袋,用手捶了捶太阳穴,努力恢复着清醒的思路,他很庆幸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大梦。
大梦一醒来便回到了现实,蓦然发现自己仍停留在原点上。
他很庆幸也很高兴,因为这些对他来说那将是影响很深远的,如今待在大唐已经十几年,说心里话,他不想再回到过去。
他不是害怕自己目前所得到的这些财富荣耀富贵会失去,而是担心于自己的未来过去和现在究竟是对还是错,这是一种上升到哲学层面的个人精神和内心追求。
武媚娘听出了丁瑜洲内心真实的想法,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用身体上的动作尽量地安抚着丁瑜洲的情绪。
对于丁瑜洲的梦境,按照武媚娘平日的习惯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是她始终没有问,对此丁瑜洲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他知道武媚娘只有在与自己交往的时候,才会一改往日作风,这是对自己的顺从和尊重。
就像他对武媚娘的牺牲一样,爱情不是单方面的付出,是需要双方共同经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