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在京城的底蕴深厚,世代书香,陈国建朝之后,祖辈一直有人在朝为官,祖上还先后出过两位首辅,其间起起落落,却没有倒下,也是一段传奇了。
温彦宸祖父那辈又有没落之势,终其一生只做到国子监从八品的五经博士,可父辈却崛起了,虽同样也在国子监任职,但做了从四品国子监祭酒。
后来温彦宸惊才绝艳,少年成名,成为陈国第一个六元及第的人,风头盖过父亲。入朝为官后,因办事能力了得,深得圣心,受到启元帝重用,年纪轻轻就做了正三品户部侍郎。
温家是书香门第,所以温府中亭台楼阁的布置,都低调雅致,充满诗情画意,不像贵勋之家显得富丽堂皇。
府中下人也是训练有素的,不时有婢女经过,脚步声极轻,谈话声也极轻,即使说到什么趣事,也是掩嘴笑,不会发出多大动静。
温家的一切,秦绾妍再熟悉不过了,即使是夜里走路不打灯笼都不会迷路,可就是因为记忆太过深刻,她打心里就抗拒这个地方。
自从踏进温府那一刻起,所到之处皆是回忆,往事如潮水般涌上脑海,让她感到一阵不适,有些头晕目眩。
梅枝和桃枝跟在她身边多年,很快就察觉到主子不对劲,悄悄抬头看了眼,见她微蹙着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似乎正在赶赴刑场接受凌迟。
梅枝低声问了句:“小姐,您可还好?”
秦绾妍压下心底的不适,轻轻摇头:“没事。”
带路的孙嬷嬷听到主仆俩的悄声对话,忙打量了眼秦绾妍,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一声:“秦姑娘,看您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
秦绾妍轻描淡写回应:“无碍,许是昨晚没睡好。”
孙嬷嬷又看了眼,感觉她还真有些精神不济,许是真的睡不好。年纪轻轻,又无忧无虑的,应该是夜夜好眠的,大抵是因为夫人忽然邀请她来吃茶,她紧张导致睡不好吧。
进了垂花门,四面是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期间,走了一段路程就到了正房。
傅氏早已等候多时了,看到秦绾妍来了,她发自内心的高兴,见她要行礼,忙笑道:“好孩子,跟伯母不必这些虚礼。”
秦绾妍含笑,但还是福身行了一个晚辈礼仪。长辈说不必多礼是慈祥,可你真不行礼也不好。
果不其然,傅氏见状,笑容更深,心中越发满意,也在想着这个进退有度,礼仪得体的小姑娘怎么就能做出那些惊世骇俗的事?
她笑容温和:“绾绾,快过来坐下。”
秦绾妍应了声,依言到她下首的椅子坐下。
傅氏笑问:“多日不见,伯母实在是念你念得紧,就请你过来吃茶聊天,绾绾不会嫌伯母麻烦吧?”
“怎么会?”秦绾妍笑着回应,还打着几分自我打趣的意味,“伯母想念我,那证明我讨人喜欢,我该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