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帝压下心底的怒火,拿起其中一封信,询问道:“温爱卿,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前面是一首诗,后面又说已故的闵爱卿知晓其中的含义,还有这最后一句,写着‘当心’,这一封信讲了三件事,后面两件朕能看懂,可这首诗是何意?”
温彦宸回道:“皇上,您看每句诗的最后一个字,就能看出其中的含义了。”
启元帝闻言,直接看每句诗最后一个字,这是一首五言情诗,最后一个字连在一起就是“平宜芷兰”,他盯着这四个字,很快就知晓说的是谁,连色倏然阴沉下来。
平宜是靖王的表字,因为野心勃勃,父皇当年特意给靖王取了这个意味深长的表字,让靖王谦逊温和些,恪守为臣的本分,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芷兰则是三皇子生母汪美人的闺名。
亲弟弟和自己的妃子有染,即使他并不爱汪美人,因着定南侯的势力,当初才将汪美人封为贵妃,好不容易逮到三皇子犯事,直接将汪贵妃贬为汪美人,可纵然如此,他也不能做到自己的妃子与亲弟弟有染还无动于衷,这是对天子的侮辱。
温彦宸见启元帝脸色阴沉得可怕,手用力捏着那张淡黄色的信纸,他想了想,又道:“皇上,当年与靖王逼宫之事有关的是老定南侯,并非颜首辅。现在的定南侯之所以在七年前陷害颜首辅,不单单是因为颜首辅察觉到他与私盐有关,还查出汪美人很有可能与靖王有染,且三皇子很有可能……”
他没有往下说,可启元帝已经明白他未尽的话中是什么意思,三皇子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儿子,而是靖王的,愤怒的同时也庆幸。
幸好,幸好三皇子如今已经尽了宗人府,没有他的命令不得踏出宗人府半步,而太子将来继位也不可能放过三皇子,不然留着三皇子蹦跶,将来某天将太子拉下来,那这皇位兜兜转转岂不是回到靖王后代手里?
启元帝没再说话,温彦宸也没有开口,他见过启元帝怒不可遏的模样,都是直接骂的,现在一声不吭,眼神阴鸷,脸色难看得紧,可比出声还要叫人生畏。
御书房内安静的可怕,温彦宸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约莫过了一刻多钟,启元帝放下手中的信纸,抬眼看向前面的臣子,沉声问:“温爱卿,你可还记得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温彦宸闻弦音知雅意,一听便知启元帝想要什么答案,身为皇帝,若是让人知晓自己的妃子与亲弟弟有染并生下孽种,那皇上将颜面扫地,这种事是不可能公之于众的,遂回道:“经臣多番查证,定南侯与私盐一案有关,前任首辅颜首辅因知晓定南侯是幕后主使,被定南侯发现后设计陷害,让颜首辅无辜受害。”
启元帝听罢,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果然是自己看重的臣子,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表扬了他几句,而后道:“温爱卿,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温彦宸作揖一礼,然后出了御书房,抬眼看碧空万顷,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尘埃落定了,如无意外的话,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遇上如此棘手的事。
温彦宸刚走不久,启元帝就以雷霆般手段下了一道圣旨,夺去定南侯世袭的爵位,以陷害颜首辅,是私盐幕后主使者的罪名抄家,全家打入天牢,三天后午门抄斩,汪美人也受了娘家的牵连,被打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