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停在半空中,闪着逼人的寒光,着实看了有些骇人。
叶安蓉没有回答,只是转头望向了楚云霄。
他是她的夫君,又是德妃的儿子,也是苏香菱仰慕之人,他说的话比谁说的都管用。
然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面上反而略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玩味。
他在考验她?
叶安蓉一怔。
昨晚她提出的条件不仅是治好他的腿,还要助他成千秋大业,若现在连这点小场面都应付不了,那昨日之言无疑是痴人说梦,他也只能将其视为笑谈。
想到这儿,叶安蓉定神回眸,说时迟那时快,手腕一翻,一道银光微闪。
“哎呦!”
苏香菱忽然捂着手臂痛呼起来,不得不松开了叶安蓉。
仔细一瞧,她右手虎口之上赫然有根银针,一颤一颤。
“香菱,不得对王妃无礼。”德妃赶紧轻叱一声,随后解释道,“这丫头是我的侄女,和我最是亲近,对我的身体自然也是格外上心。刚才一时胡言失了礼,还望你做嫂子的多担待些才是。”
“母妃言重了,我哪里会和小孩子计较。”叶安蓉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正咬牙忍痛,瞪着自己的苏香菱,不紧不慢地回道,“只不过方才香菱一喝,我被吓到了,不知怎地,心一慌,银针就扎在妹妹的手上。”
心一慌??
楚云霄暗暗发笑,刚才他可都看得真真切切,这新王妃明明是“快准狠”啊!
如此撒谎不眨眼,倒是和自己有几分道和之处。
“你撒谎!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苏香菱痛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姑母,她欺负我,呜呜。”
“好了好了。”德妃拍了拍她,明白叶安蓉此言要的就是一个道歉。“还不先给你嫂嫂道歉,若不是你鲁莽在先,又怎会受此苦楚?”
“可是……”
苏香菱还想争辩,一眼望见德妃不怒自威的眼神,顿时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冲着叶安蓉行了礼,嘟哝了一句“对不起”。
叶安蓉自然也不会得理不饶人,捻指一拔银针,苏香菱立即恢复如初。
露了这一手之后,殿内也再无人敢质疑叶安蓉。她重新换过银针,在德妃百会,风池,合谷穴各扎了一针。不过片刻,德妃的头痛果然止住了,惨白的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母妃,感觉如何?”
“妙哉妙哉,想不到你的医术竟如此精湛。”德妃面露喜色,忍不住感叹,“我原本听闻你自幼身娇体弱,素有痨疾,还曾担心你……”
“担心我命不久矣?”叶安蓉轻笑,替德妃说出了的心中的担忧。
德妃颔首,略带一丝尴尬:“我的确如此想过。但今日一见,再无此忧。就凭你这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御医院中已无人可与你比肩了。”
“母妃谬赞了。”
叶安蓉一边客气,一边收好银针,退回到楚云霄身边,俯首低眉,继续一副温婉模样。
德妃瞧了瞧二人,忽地伸手将腕上的翡翠镯子褪了下来。
“姑母,这可是圣人钦赐你的生辰礼,你一向视若珍宝的。”苏香菱跟了德妃多年,此时一见她褪下镯子,便已然猜到她要做什么,急忙出言阻拦。
“圣人赐给我,就是我的。”德妃嗔视了她一眼,“而这东西再珍贵也抵不过人珍贵。”
言毕,她一招手,立时便有宫人托着锦帕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翡翠镯子送到叶安蓉手中。
“这只冰种翡翠镯乃西域进贡之物,虽非奇珍异宝,也算稀罕之物,今日我赠与你,希望你会喜欢。往后定要和霄儿举案齐眉,相亲相爱才是。”
叶安蓉接过镯子,叩首谢恩,临走时又对德妃身边照顾起居饮食的宫人一番叮嘱,并撰了一副简方,留待德妃头疾突发时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