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准备好所有东西,将铁皮箱藏到船板下,然后划着舢板到了过往商船必经海域上,幸运的是天黑前搭到了“顺风船”。在海上又待了五六天,他们终于回到了夏国洪山港。
下了船,辛泽曾一度考虑要不要向官府举报石更草,但又想到自家大哥发了血誓,有她的帮忙好像能早点完成誓言,这个念头才作罢。
兄弟二人在洪山港也没有居所,之前都是直接住“顺安号”上面。现在多了个女海盗,自然是不能回去了,于是他们便找了个客栈住下。
第二天石更草命令他们二人想办法去买一艘新船,要求是双桅苍山船,船长七丈多,能搭配火炮。
“火炮!”辛泽讥笑一声道,“火炮是朝廷禁用品,你从哪里能弄到?再说,苍山船是战舰,只有兵部下设船厂才生产,一般航海商船都是大型福船,很少用到它,我们从哪里给你变艘苍山船出来!”
“前几年宁海卫换舰,退下来不少船只,那些船都堆在洪山港不远的北固船坞里,其中肯定有苍山船,我不管你们是威逼还是利诱,钱不是问题,总之要帮我搞到一艘苍山船。”
她见辛泽还欲开口争辩,再加了一句:“你大哥可是发下血誓的,十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我要是告诉你,苍山船对杀石桓有大用,你是弄还是不弄呢?”
“弄,我拼了命帮你弄到苍山船行了吧。”辛泽咬牙切齿地说。
“这还差不多。”石更草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你大哥比你明事理多了,你看他从头至尾就没有反对过。”说完,就出门下了楼。
辛泽对着她远处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回头说:“哥,你刚才为什么不反对啊?”
“这事挺好的,为什么要反对。”辛鸿吃着店家备的小点心,心情还不错地说,“弟,你之前不是一直问我们啥时候才能有自己的船吗?喏,如今机会摆在眼前,怎么能白白错过呢?”
“不过,哥,你这个想法虽好,但是与官府打交道麻烦得很,一个不小心我们就得栽进去了。”
“真所谓‘富贵险中求’,此次出海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辛鸿起身推开了窗,这座客栈就在洪山港码头不远处,迎面就是浩瀚大海,“上一次摆在眼前都没有敢动的佳肴,这次我可不想再错过了。”
看到自家大哥踌躇满志的样子,以及脸上显示着他之前从未表露出的自信,辛泽不由地受到鼓舞,安心了不少,但仍有不少顾虑:“可我们该怎么下手呢?北固船坞可没有我们认识的人。”
“里面的人不认识也没关系,我们只需要找到认识里面的人不就行了。别忘了,这可是个人情社会。”辛鸿手拍窗拦,“其实对于我们来说,苍山船是最好的选择。”
辛泽却有不同的看法:“苍山船虽然航行速度快,但船身比起其它船只要薄,遇上风浪很容易沉没。”
“你忘了她手上的玉鸠了吗?”辛鸿笑着说,“云逸子要是没有夸大的话,有了玉鸠,她选中的苍山船就是又快又好,破浪如履平地的利舰。”
“那她可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想明白了的辛泽不禁感慨道。
郑道乾站在一座衣冠冢前,虽然才三十五岁,可他两鬓已现点点白发,自从上次水战失利后,他就迅速衰老下去。献上手里的茉莉花串成的花环,他又到了两杯酒,一杯自己独饮,一杯敬撒于地上。
他喝一杯,敬一杯,口中无言,心中却有千言万语:姐姐,是做弟弟的无能,自你被掳,已二十余年。我始终都未能为你报仇,甚至连你的尸骨都不能收葬。次次都让那贼逃脱,虽然他死的很惨,但不能手刃他,做弟弟的实在是羞于见你了。唉,人未老,发先白,二十余年恨未消。
酒入愁肠,半壶酒未净,人就有些醉了。怕再喝下去,自己就真的意识不清,郑道乾起身摸了摸墓碑上的字,喃喃低语道:“姐姐,你放心,我会让那些人付出应有代价,一个都不会漏下的。”
他走在大街上,热浪滚滚加上酒劲,走路有些踉跄。有个小孩子从后面撞了他一下,很快就跑开。他下意识地摸了下腰间,果然本该悬挂在那的钱袋消失不见了。酒立马清醒了大半,他快步追上前,拐了七八个街口,终于在一个死胡同堵住了那小家伙。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笑吟吟地说:“小子,我的钱袋你也敢偷,还回来,我就不与你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