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辆马车正徐徐的行驶在无人的官道上,朝着前方的一座城镇前进着。
原本嫌带着宁家标记的车辆外观太过高调奢华,宁羽熙便命人重新雇了一辆马车,朴素低调,大气又不张扬,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本来也不着急赶路,到夜里的时候,找个客栈住下休息一晚上,出了城,路上若是找不到歇脚的地方,便直接睡在马车里,天一亮就开始赶路。
“少爷,您真的下定决心了?”马车内,随行的小跟班看着正埋头于一堆账本的清秀少年,仍然抱有怀疑的态度,一向爱玩爱闹的公子哥突然说要认真学做生意,他到现在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宁羽熙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显然没空搭理他。
“少爷,您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他话刚落下,头上就挨了一记爆栗。
随即便看到原本埋头苦干的人不知何时抬头看向自己,手里还握着‘凶器’,是一本账本,“呆子,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叫你平时多看看书,少喝花酒,就是不听,本少这叫作奋发图强,谋求上进!”
那还不是跟着你混的,明明酒品不好,酒量还比一般人差,没喝多少就醉了,最后还不都是靠他们这些奴才给他扛回去的!
小石头捂着脑袋,看着凶巴巴的二少爷,忙不迭点头,“是奴才愚钝,少爷您教训的是!”心里却各种抱怨唾骂。
这话听的顺耳,宁羽熙扬了扬眉,放下账本,又继续翻阅了起来。
可是小石头没安静一会,又凑到宁羽熙眼前,嘴欠道,“少爷终于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奴才真心为您啊啊啊少爷!疼疼疼!”
宁羽熙一手拧着他的耳朵,一手抵着下巴,看着面前连连喊疼的臭小子,眼底划过一抹暗色,这人存心给他找不痛快来的,他岂会看不出来。
以前他无所事事,身边的下人都懒了骨头,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其中有一半都是他的责任,可一旦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不会半途而废。
更何况,他决定的事情,何时轮到一个下人来置喙?
却见小石头余光偷瞄,他忽的冷下脸,手上一使劲,对方便疼的哀嚎叫出声,他放开手,对方如蒙大赦,捂着耳朵往后拼命躲,他冷哼道,“不会说话就给本少闭上嘴,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你要是受不了,现在下车原路返回还来得及,少你一个不少,如若不然,别怪本少没有提醒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小心老子直接把你踹出去!”
对方一听,捂住耳朵的双手,改成了捂住嘴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被赶出去,蜷缩在角落里,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耳根子清净了,宁羽熙转眸收回了目光,将心思又放到了那一堆账本上,他必须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看完这些账本,提前做好功课,交接工作的时候才不会显得盲目无助,一无所知。
唉,沐凡真相了,他真的屁颠屁颠的又回来了,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老大?
话说沐凡是不是认识他老大,不然怎么会说的这么准,得找个机会问问他本人。
看着手头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字的账本,他有些头大,十分怀疑自己会做出这个决定都是被某人给洗脑了,以往在旁他看人家生意人打交道老费劲了,一句话的事非要委婉曲折的绕好几个弯子,他看着都累。
宁家的家风极严,大哥性子沉稳,天赋极高,学什么都快,不像他心性顽劣,不好学,还捉弄过教书夫子,他的那点小聪明都用在别的地方上了,为此,他没少挨骂挨揍,却屡教不改。
直到有一天,沐凡一家到府上做客暂住,他觉得这表弟太乖太安静了,忍不住想逗他,却屡屡受挫,一次意外得知沐凡的预言能力,他才明白自己失败的原因。于是从那之后,他就老喜欢黏着这个才比他小几个月的表弟,后来又知道表弟的爹他舅舅是某地的城主,领地虽小,相当于当地最有话语权的官,他便老是吵着嚷着要去表弟家玩,让老爷子很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