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的话一字一句的从嘴里吐出,带着些无力。他的声音飘到艾达的耳廓,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发涩,什么也说不出。
杰森浑浊地歇了口气,抬起手趋近艾达的脸颊,指腹在她的眼睑下轻轻摩挲,像是砂砾拂过。
“就像它也会提醒你一样,对吧?”
他忽而笑起来,眼睛里的神采像是被什么吞噬殆尽,馀留下的只有透不进光的海底。
气氛有些沉重,艾达有点慌,
她一直没搞清楚杰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个人极为危险。
有时像是个大男孩,笑着和你开玩笑,有的时候又显露出自己的凶险,警告你别想接近他。
她不为所动,杰森已经端起了泡面开始吸溜。艾达也捧起杯面,热汤的雾气打在脸上,额角腻出一层细汗。
俩人很快就解决掉了一顿晚餐,随后分别霸占了沙发的扶手保持缄默,各自玩手机。
艾达原以为他饭后就会离开,直到她准备洗澡时,瞥见搁置在盥洗台上的新牙刷。
见识过蝙蝠侠的凶残,也不难猜出“被蝙蝠侠做掉了三个安全屋”算得上是个矜持的说法。
拧上淋浴器后,艾达换好睡意走出盥洗室,杰森依旧保持着刚才她进去时的姿势,纹丝不动,腿边还放着那只负责搞笑的红头罩。
她看了一会,明知故问:
“你要在我这住?”
“收留我几天怎么样?”
艾达轻笑,“你吃我的,住我的,我的房租可是很贵的。”
杰森斜斜倪了她半秒,从沙发上站起,举步站在艾达面前,
“那你想要我怎么偿还呢……”
他轻轻拉起艾达的手掌,接过她用来擦头发的毛巾,嗓音哑沉。初次见面时戴着的手套不知踪影,指腹抚摩着艾达的手背,缓速打圈。
“……老师。”他补上一句。
艾达脸上莫名一热,下意识脱手。
脑子里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艹!这是要肉|偿的节奏啊!?
不得不说,不光看脸,杰森的身材也是同性当中的佼佼者,就算她情|事乏事可陈,这时也抑制不住地咽了口口水。
耳边是杰森的哼吟,下一秒,迈开长腿,手指捏着毛巾与之错身而过。
待思想回潮,只听见身后门栓落锁。
杰森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在你让我付清你的房租前,先把之前坑我的、欠我的帐消了。”
水声哗然。
艾达攥紧拳头,大步流星至房间,将自己摔在床上,她攒足力气拳砸枕头。
好气哦……
没过多会水声停歇,杰森赤脚走出浴室。艾达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杰森哼着曲调一路来到她的房间,唯一的卧室。
她有点想回头去看,最终也没能鼓起勇气。
衣柜滑动的黏轴声就在她的脑后,杰森停下了哼唱,发出嗤笑,
“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矮,小娜。”
尾音上扬,毫不留情的嘲笑着艾达,衣架在外力的作用下,一声接一声的拖出长音。
“你没一件衣服我能穿。”他又说。
艾达感觉喉咙灼干,面庞热了又热,要知道,她身后或许现在站着一个裸男,而自己像个咸鱼一样趴在床上头也不敢回。
虽然说杰森只是简单描述了下俩人的关系,但她还没傻到以为仅仅如此。
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她的声音,杰森只是哼笑了几句,低下目光看向自己的腹部,捆在上面的绷带已有不少血渍洇出,染红了一小片。
杰森不以为然,这点伤还要不了他的命,更何况这还是只老蝙蝠留下来的“礼物”。
背后忽然没了动静,艾达悄悄转过脑袋睨了过去,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打着赤膊,伫立在自己的衣柜前,埋着脑袋不发一言。
“……你受伤了。”
她颊边微带绯红,从床上坐起。
“你猜怎么着?这里有人决定不装死了。”
杰森继续翻找着衣柜,其实她的衣服没几件,衣柜的三分之一都放不全,用不着翻那么久,更别提还是件不存在的衣服。
动作顿滞半秒,艾达还是决定回到客厅套上衣服出门。已是深夜,路上除了她便只有夜风,天气逐渐入冬,寒风顺着套头衫的袖口倒灌,冻得她直抱双臂。
走了两条街才买全了物品往回赶,艾达钻进房间,把袋子里的东西悉数倒在床上。
“你先换衣服,换完了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不等杰森作何反应,她先一步离开房间。温水入喉,才稍感体温细微缓和,等足了一会她才重新回到房间。
“……有点小。”
艾达憋笑,“有就不错了。”
他身穿黄色体恤衫,体恤衫上印着一只皮卡丘。
这时就体现出颜色的区别了。
同样是紧身衣,红色蝙蝠不显突兀,而黄色皮卡丘…………
此时正因为杰森那对漂亮胸肌,可爱的皮卡丘变得目眦尽裂,充满着哲学气息。
不仅如此,伴随着杰森的一呼一吸,黄耗子像是活了一样,对着面前的艾达挤眉弄眼。
杰森和皮卡丘对视了一会,一把撩起衣服下摆,决定逃避会现实。
艾达几步走到床边蹲下,轻缓地解开脏了的绷带。
她指尖裹着一层凉意,拆着绷带,时不时会蹭在他的肚皮上引得一窒。
“你手怎么这么冰。”杰森嘀咕了一句。
“半夜还营业的店不多。”
艾达如实答,把散开的绷带扔到一边,贴在肚子上的纱布已经湿透了。她略抬眉角,将掌心贴在伤口旁,杰森顿时抽了口冷气。
“你居然会蠢到这样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