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达到家时已是凌晨三点,@Spidyfan并没有意料外的没有用一堆感叹号来糊她的脸。倒不如说自从漫展后,他们的交流似乎就少了许多,就连艾特也肉眼可见的降低。
这也很正常,于他这个年纪搁以前那种堪称病态的秒回频率才不合理。就连她家的小学生最近也总是很晚归家,刚回来就得急匆匆的赶工功课。
用微波炉简单热了下雅各布留下的晚饭,随手挑了个电视剧下饭。近日总是调到夜班,睡醒的时候小男孩也都去上学了,算下来俩人已有好几天没见面了。
要不要和店长商量一下以后尽量安排到白班?
艾达把洗好的碗放进碗架。随手挑洗了苹果窝在沙发里啃,顺手编辑短信发给店长。
直到第三天,她才终于赶上了晚餐时间。
客厅传来电视报道的声音让她有些怀念,邻居见状热切的跟她打了招呼:“晚上好,哇哦,你看上去就像个活死人一样。你的老板对你是不是太苛刻了点。”
艾达疲惫地叹了口气,换了拖鞋切近沙发:“只是今天换班所以没睡几个小时。”
埃迪哂笑,递过去一物:“来点?”
视线落在易拉罐上的水汽,她未饮都能感受到那股冰凉入喉的味道。指腹撩开拉环,猛灌一口,酒气冲入鼻腔,沁凉渗进骨髓,窜向脑内,须臾清散了一天的萎靡。
“豪饮啊女士,看来你今天过得不咋样。”
艾达勉强把嘴角翘了个弧度:“新来了个同事,有点年轻,怪耽误事的。”
埃迪点头,表示理解:“我们干记者的也总遇到拖后腿的实习生,但比实习生更难消化的,还属神经上司。”他举罐划过手臂,“祝操|蛋的生活?”
艾达推过酒罐:“祝操|蛋的生活。”
还好雅各布不在客厅,不然就成教坏小孩了。
几人围坐桌边,艾达留意到小男孩圆润的脸蛋上多了一块乌青,要不是她足够细心,凭着雅各布的肤色还未必能发现。
她心下疑惑:“你的脸怎么回事?”
雅各布卷入面条进口,表情自然地瞧不出端倪:“没什么,在学校踢足球的时候摔了一跤。”
艾达“哦”了一声,叮嘱了几句下次小心、记得擦药以类的话。
雅各布也依顺地点头。
再之后的几天,艾达才发觉事出蹊跷。并不是她忙于夜班而导致俩人的交集缩减,而是雅各布也回来得晚了,下班后她沙发上坐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听见门匙转动的动静。
雅各布进了屋急慌慌地丢下书包大步流星奔向厨房。里头发出锅碗不可避免的抨击声,男孩的语声蕴含歉意,将单词吐的飞快:
“抱歉我回来晚了,我这就做晚饭!”
艾达把手机塞进兜里,也跟着进了厨房:“没关系,今天埃迪说有事不过来吃了。我们叫外卖吧,你也松快点。”
她倚着门框抱臂,偏头以待:“你想吃点什么?汉堡?披萨?中国菜?寿司呢?还是说想吃点以前没尝过的?”
雅各布依旧侧着身体,除了继续在洗菜盆里忙活外,再无其他动作。
“还是做饭吧,省钱。”
艾达离开门框,挪动脚步趋近男孩,双手探出环住了后者的精巧腰身顺势一带,令其告别工作。
她将脸颊压上男孩的脑袋,轻柔的蹭触:
“我有说过让你省钱吗,我知道我们家雅各布是好孩子,难道你不想休息吗。就算你答不想也没门,我想让你休。”
“明白吗,小不点。”
正如所说,艾达也用行动不容他拒绝,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把他强硬性拖出厨房。
一开始雅各布还奋起挣扎,但那点小力气对成年女性来说,嫩了不是一星半点。
“沙发到咯,现在是外卖时间~”
艾达放下男孩后和他挤在一起,她以前经常和弟弟这么做,那个小家伙总是背着其他家人过来找她撒娇,一旦被发现,双方都免不了一顿数落。
还记得他弟弟泪汪汪的对她说:“姐姐,以后等我当家做主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雅各布也就比她弟弟大了三四岁。
却像是大了十岁一样。
“手机在这,你看看想吃什么,今天是你的快乐日,随便点。”
雅各布应了一声,取出手套作势要戴:“其实你不用对我那么好的……我妈妈送我来是想让你——”
艾达截断了他的话:“阿曼达是阿曼达,你是你。”她捉住了雅各布的手套,小心翼翼的套进小手,“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在我看来阿曼达是想让我照顾你。”
手套是艾达给他新购的,换下了他原来那副旧的起球的。据雅各布所说,他的变种人能力是需要通过他的双手直接性接触裸|露的肌肤,才能发挥作用。
“我知道你藏着话不对我说。我不会逼你。等你什么时候想说时再说也不迟,一辈子不说也不打紧。”她的手指穿过男孩的发隙,柔和的搓了俩把,弄乱了他的发型。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和小孩子无关。”
雅各布战栗了一瞬,缓缓仰头,又快速低下。
艾达脸色遽变,纵然对方动作很快,她也捕捉到那一瞬间的画面。唇边的笑意霍然消退,眉毛死死绞着:
“你抬起头来。”
男孩没动作。
“抬起头来。”她再重复了一遍,命令的口吻愈浓。
雅各布还是没有动作。艾达也不含糊,这次声线隐隐披着愠怒:
“你站到我面前去。”
向来与他温声和气说话的艾达彼时一反往常,雅各布挣扎了分秒,最终还是立了起来,身朝艾达,脸却拧向一边。
光是瞥见脸缘轮廓上的乌青,心跳都慢半拍。
手指贴着男孩的下巴,迫得他转脸以面向自己。
雅各布前俩天‘踢球摔伤’未愈,现下又多出几道淤痕,密密麻麻的匝在旧伤边缘,连眼眶都没落下。
“……这是谁干的?”
“摔的。”
“……你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艾达被气笑了,“衣服脱了。”
末了又补上一句:“现在。”
她畏寒,也从不吝啬暖气钱,室内温度自然不会低到哪里去。
雅各布这次没在犹豫,兴许是因为艾达的咄咄逼人。竟勾着卫衣后领,抬手一拽,霎时清光了整个上半身。
艾达定睛望着雅各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一时哑语。
有些消的只剩下浅紫色,严重的那些尚肿着,青紫边还织着点黄色。
看着看着,霍然忆起往昔所想,乃至刚脱口的话。她以为自己做到了最好,可在这瘦小身体上的斑驳纵深,全都成了狗屁!
化成了一蓬火星,撞入体腔,刹那点燃了整具身体,吞噬了所有的触及物,烧干了所有的理智。
她顷刻拔高声调:“是你学校里的?还是外面的?”
一段冗长的沉默时间后,雅各布躲躲闪闪地说:“但我打赢了,这应该是你教我的不是吗?”
艾达气急:“听着,我从来没有教你任何。”她把衣服丢在雅各布身上,“我也教不了你!”
雅各布的视线追寻着艾达的一举一动,眼眶边浮现出折纹,皱巴巴的挤在眼周,双手捏着衣服,牵扯出皱痕。
“你——”
他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清楚。
翌日一早,艾达就把店主拨来的催命铃摁掉。她翻身一跳,大步奔向盥洗室,简单的梳洗后,抓起化妆品就往脸上一通乱糊。
她素来淡妆,更要紧的目的只是遮盖住脸上的刀疤。
这次她不同往常,选用的都是大胆的配色,甚至还不惜选用了黑色,一股脑的眼皮上蹭。
换上膝盖靴,踏出门的那一刻没绷住,倏地振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