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贾维斯的指引,艾达来到所谓的伊莉娜房间。房间布局大体同刚才那间没什么俩样,装设相当完善妥当,虽然家具表面一层不染,却明显能感觉得到久无人居,缺乏人情味。
艾达是不认为自己会是个善于花心思用在打理方面的人,斯塔克也说过这只是个复制房间,为叛逃的队友还能做到这种程度,她也不晓得他们之间的情谊究竟能到何地步。
房间正对面便是和方才一模一样的落地窗,她披着缓步踱进卧室。
在艾达视线一角,是整整一面刀墙,上面摆放着各式刀具,从大到小应有俱全,她能叫的上名的只有日本刀、瑞士匕首,更多的刀具长得奇形怪状,乍一看还以为只是个模型。她取出其中一只,金属嵌入手心攒出奇异的冰冷触感,艾达冷静地抽出皮鞘。
她将匕首举高,对准顶灯,刀刃在光源下泛出锋利寒光,微微扭转刀体依稀可见其面的刻字:Armory。艾达眯着眼看了一会,最终把它塞回刀鞘,放到桌上。
做完这点艾达再次提起步子,走到房间中央,停在衣柜前,女性在无声中隆起眉角,一动也不动,仿佛只是立在原位的石像。眼看时间分秒晃过,她终于深吸一口气,伸手拉开了衣柜。
衣柜被塞得满满当当,视线一经触碰最边沿的套装,艾达蓦地发抖,那枚近乎是癫狂振动的内脏令她难以保持呼吸,它随时有可能震碎血肉破出胸口,很难不怀疑肋骨是否真能起束缚作用。
艾达努力控制住双手,心想:求你了,快停止。她继而捏住衣架,抽出那件套装的过程中险些因为猛烈的颤抖而失手,她的面色变得苍白,吃力地把衣服摊平在床面。再过后,她伸出胳膊,细瘦手指浮游于布料表面,擦过凹凸不平的针脚纹路,心跳声变得更大了,紧紧贴黏耳畔,一下接一下的回响。
艾达收回手,倏地站直脊背,手指转向身体次第解开上衣纽扣,脱掉所有衣物。一|丝|不|挂的酮体瑟缩了一瞬,而后抓起床上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上身的衬衫分外宽松,袖子肥大,唯有袖口处拉出一圈褶皱收拢,一股中世纪的风格,首枚纽扣竟快挨到肚脐眼,迫使胸口处大片肌肤敞露在外。她没太在意,换好裤子后继而穿风衣。
麝皮材质的风衣并不粘肤,用料结实,套在身上顿感负重。
艾达最后拉上獠牙面罩,完成一系列动作后,她注意到了一个现象,军|械库的制服近乎从头到脚都布有用于置物的暗袋,衬衫外围的束腰暗藏玄机,本身风衣自带的腰带上也挂满袋子及多余的系物绳,甚至连短筒靴鞋底也能摸到夹层。
她收回先前的匕首,塞进衣服的暗格,瞬间明白军|械库这一名称是如何得来的了。
——“笃笃。”
艾达脸色变得微妙,视线垂落掉在着装,迟疑了几秒,眼底泛起的挣扎稍纵即逝。
门扇吱呀转开,迎面的娜塔莎明显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恢复如常。她挑挑眉,冲艾达打了个招呼。
“你看起来不错,布鲁斯那边需要你去做个全身检查。”
“你可以让贾维斯来通知我的……我去换身衣服。”
娜塔莎出言阻拦了她,“不用换,这样挺好的,只是抽个血检而已,很快就好。”
艾达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对方去实验室。
实验室里只有班纳博士,一系列检查下来天都黑了。但娜塔莎没再引领艾达去实验室,反而改道回到了先前的厅室,她前脚刚踏进,就触见先前砸窗进来的索尔,反射性后躲,索尔见到她也愣了一下,当即表演如何拙劣地挪开视线。
就在艾达没来的时候,这里发生过一场争论,突闯而来的索尔跑到众人跟前,大声质问队友们,然后被队友一通数据啪啪打在脸上:军|械库在逃亡过程中可是干掉了不少特工。
彼得和旺达不知踪影,就连收拾完实验室的布鲁斯·班纳也到场了。
艾达被娜塔莎带到沙发边就坐,大腿紧贴大腿,完全抹除了距离。
察觉出艾达的紧张,娜塔莎勾起唇角,调侃道:“别紧张,我又不吃人,我们就是叫你来聊聊天,这么久不见,你变了很多。”
艾达被对方突来的圆熟态度弄得颇显尴尬,她憋红脸,只一个劲的摆头,“……我不紧张。”
站在吧台找酒的托尼回首,很快明晰局势,“嘿,这可是初代复仇者久违的派对,向我保证别搞砸好吗,军火宝贝,这又不是制服派对,你跟索尔就一定要这么搞特殊吗?”
艾达:“…………”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穿这身的。
托尼随便翻了几瓶酒用手臂夹住,末了还找了几个杯子,他回到厅室选了一处最大的沙发,目光炯炯地盯着罗杰斯,“打扰一下,队长,劳驾,挪挪你的大屁|股,给你们的老板让个位置。”
罗杰斯保持沉默看了他一会,最终咽下了这口气,妥协地换了个位置,他向来不爱跟托尼计较。
酒杯摆上茶几,作俑者又想起什么,“噢对,你现在不能喝酒,可怜虫,自己去给自己倒杯果汁吧。”
艾达一想也是,大家都端杯饮料自己两手空空属实不太好。她迅速去给自己接了杯果汁复又回到原位。
这次的会面确实不如下午时候那么紧绷,但还谈不上派对,充其量是闲暇时光的下午茶氛围,一群人表情自然,各个姿态放松,如同真的释然一般互相散漫。
托尼把红酒挨个倒进酒杯,最后独自霸占一整瓶,咬开木塞,对瓶灌了一口。他是这些人当中最为放松的,一身家居服,连纳米反应堆也没戴。“队长先来说点什么?”
不知道今天第几次被点名的史蒂夫面露无奈,他端起酒杯,卡了几句发音,最终推出杯子做出碰杯动作,“额、敬健康?”
“敬健康?huh,典型的罗杰斯。”托尼无情嘲笑,“好吧,这次我赞同队长,仅此一次,祝健康!”
其他人也跟着举杯高呼“祝健康!”
唯有不在状态的艾达迟了一步,众人齐刷刷把目光趋向她,艾达忽地打了个哆嗦,立马举杯碰了上去。
“祝健康。”
接下来的一整晚,他们开始阔谈,各说一嘴,多为以前的经历,有时候艾达还能听见军|械库在纽约大战的‘壮举’,或是在基地的——比如偷人裤子挂在大厅当众处刑、比如炸掉版纳博士的实验室、比如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偷跑……
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轰鸣全场,气氛被酒精点燃,许是因为众人喝高,他们说的愈来愈多,艾达因此补全了空缺的记忆,大脑中枢慢慢填上了更多认知,艾达望着这一群人,她被娜塔莎牵起来,对方的手指捏着自己的,举过头顶,用轻微的力度趋势艾达转了一圈。
她并没有喝酒,却不由也受到影响,渐渐释然,从嘴巴里冒出的话也越来越多,不再拘谨。托尼递来酒瓶,要求与她碰杯,克林顿让她戴上帽子说句经典台词,史蒂夫倒是没有别的请求,只是坐在一边啜饮红酒模样友善地看着她。
至少在这一刻,艾达是开心过的。她跟着其他人一起讲笑话,端着高脚杯,高唱一些跑调的歌谣,期间雷神把姆乔尔尼尔放到桌上,挑衅众人让他们举起来。
克林顿率先站到桌前,“你知道我之前见过这东西的,哈。”他崩住表情,施力拔了一下,锤子纹丝不动,也不尴尬转而圆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无情的鄙视了吗?”斯塔克说。
克林顿扬手,分外无语,“拜托,斯塔克,你来惊艳全场吧。”
托尼也没客气,他一面从沙发离开一面说,“这只是简单的物理原理。”他站定锤子前,“如果我成功了,我要求恢复初|夜权。”
他挑起眉,自信笑笑,旋即左脚踩上桌沿拉出腿部肌肉线条,钢铁侠双手抓紧握柄,一阵耸动后,也没能撼动锤子分毫。
他并没放弃,“等我一分钟。”
穿上单只机甲手套后的托尼再次尝试,火焰喷射而出撩起一片白烟,依旧没能举起锤子。他松开手,百思不得其解,迫得换上放弃的表情。
“好吧,这就是个圈套,下一个让我们大个子来。”
“不,大个子不来。”布鲁斯博士走向前开始拔锤子,“班纳他会把这里全拆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