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悠悠地说道:“不妨事,这些事我也本打算跟恩公说的。”
夏侯镜是河北人氏,有一身好武艺,早年在外闯荡,干得是替人寻仇的杀手营生。
不过盗亦有道,他从不滥杀无辜,后来厌倦了江湖,回到老家侍奉老母,并且娶妻生子,一家人和和美美。
绍兴六年,刘豫刘麟父子准备攻宋,在河北大肆抓丁签军,夏侯镜不从,杀了刘麟几名手下,带着家小逃祸。
结果一路上被刘麟的人马追杀,老母和妻儿都惨死刀下,夏侯镜只身一人受伤逃脱。
后刘麟率军南下驻扎在即顺昌,夏侯镜伤愈后前来刺杀刘麟报仇。夏侯镜虽然武艺高强,可一人之力怎么能和千军万马相抗,在格杀几十人后,他也受伤被俘。
刘麟想拷问出同党,就没有立刻杀他,将他押入死牢严刑拷打。
不曾想刘猊在藕塘镇兵败如山倒,刘麟得报,连夜从顺昌仓皇逃跑,把夏侯镜忘在了死牢。
就这样,夏侯镜一直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死牢里,直到遇见了叶治。
重见天日后,夏侯镜唯一要做的就是报仇。
他辞别叶治偶,一路北上到了汴京,发现早在两年前刘豫刘麟父子就已被经金人所废。
在汴京找不到刘麟,四下打听,终于得知刘豫父子被迁到了万里之外的临潢府。
夏侯镜一路追到了临潢府,潜伏了数月终于抓住了机会杀了刘麟,大仇得报,不过他也身受重伤。
逃出临潢府后,夏侯镜躲到了五台山养伤,伤养得差不多后,他才南下来找叶治报恩。
叶治听完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大仇得报,再无牵挂。若非恩公活命之恩,我也无法报得大仇,我愿跟着恩公。”
“不要说什么大恩不大恩,你若不嫌弃,我是求之不得。”
说实在话,夏侯镜这个大猛人能留下来帮自己,叶治真觉自己捡了个宝。
听叶治这么一说,夏侯镜站起身,对叶治施礼道:“恩公在上,请受夏侯镜一拜,以后我这条命就交给恩公了。”
“万万不可,使不得!”
叶治一把拦住了夏侯镜,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在我这不兴这样,夏侯兄跟着我,其实是委屈你了。”
……
夏侯镜的武艺比叶治想象中的还要高强。
叶治十岁不到的时候就跟着陈鳌习武,这十年下来再怎么缺乏实战经验也能算半练家子,没想到在夏侯镜面前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再来!”
叶治也是憋了一股劲,我就不信了,十年练功,在你夏侯镜手下还走不过五招。
“还来?”
“嗯,再来。”叶治拼命揉了揉身上中招的地方,目露精光,盯着夏侯镜,叫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你一个读书人干嘛非得跟我学这个?”
夏侯镜有点纳闷,这个世道读书人不都是瞧不上武夫的吗,眼前这个小叶相公完全颠覆了他的认识。
“嘿嘿,技多不压身嘛。”叶治笑了笑,“而且这世道也算不得太平,学些武艺防身总是好的。”
“我练的可都是杀人技。”
“有刀在手不一定非得杀人啊,我要学的就是杀人技。我习武十余年,在你手下却像花架子一般。”
“其实你的功底很扎实了,”夏侯镜安慰道:“并不是花拳绣腿,你只是少了实战的磨砺,而且你也不擅刀刃,破绽肯定很多。”
“嘿,你说得对,我练得可是最难的枪。”
“哦,枪法可是最难练的,没个三五年都入不了门。”
“那是,”叶治略带骄傲地说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这枪我练了十来年。”
“那好,你用枪来跟我比试比试。”
“嘿,正有此意。”叶治想找回点场子,就从武器架上取了一根白蜡杆长枪提在手里。
“不错。”
两人还未较量,夏侯镜就先叫起好来。
他虽然没练过枪,但确是一等一的高手,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叶治长枪在手,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完全不一样了。
夏侯镜仔细地打量着如长枪一样挺立的叶治,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大意,嘴上豪气地喊道:“来,今天就让我领教一下你枪法。”
“嘿嘿,夏侯兄,那我就得罪了。”
叶治对自己的枪法颇为自信,他可是经岳飞亲自指点过的,而且一寸长一寸强,长枪对短刀,武器上就占了便宜。
“嗯,来吧。”
夏侯镜也被叶治激起了好胜之心,右手提刀,左脚探前,微微侧身,先做了一个守势。
“好,看枪!”
叶治大喝一声,长枪如电般向夏侯镜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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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