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皋是无为军巢县辖镇,就在巢湖北,地势平坦,镇旁一条石梁河蜿蜒而过,直通巢湖。
金军在含山、昭关、清溪接连吃了败仗,金兀术便将大军撤到了柘皋镇安营。柘皋镇有石梁河遮蔽,又地处平野,有骑兵之利,确实是驻兵上选之地。
“韩常。”
“大王,有何差遣?”
“让人把这河上的桥都断了。”金兀术吩咐道:“我担心宋军会趁夜偷营。幸好这几日大雨,河水暴涨,断了桥,宋军就渡不了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金兀术不知道被宋军偷了多少次营,也该长点记性。
“是,大王。”
韩常刚派人手把石梁河上的石桥弄断,就有探马来报说有宋军追来。
最先追到柘皋的是刘锜,不过他只有两万步军,和金兀术十几万大军硬杠还差点意思,只能等杨沂中、王德的人马来了再做打算。
“许清。”
“末将在,大帅有何吩咐?”
“你抓紧带人去伐木曳薪,在大军会合前要把桥搭好。”
“好嘞。”
石梁河只有两丈余宽,水浅时人马可涉,这几日连降大雨,河水暴湍,只能搭桥而过。
还好河不宽,没费多大事,一座木桥便架了起来
“阎充。”
“在。”
“你带几队枪兵过桥,在桥头卧枪而坐,不可让金人轻骑有可乘之机,明白吗。”
“元帅放心。”
刘锜这头刚架好桥、设下防,杨沂中、王德、田师中、张子盖的人马也陆续赶到,与金军隔河下寨。
“杨宣抚,明日我等如何迎战?”
众军会合,诸帅共同商议对策。张俊没来,属淮北宣抚副使杨沂中官职最高,所以王德先问杨沂中的意见。
杨沂中虽然和金军打过几仗,但都不是金军主力,所以心中也没底。他没有直接回答王德,而是对坐在左下首的刘锜问道:“刘太尉有何高见?”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刘锜,毕竟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刘锜和金兀术主力硬杠过,顺昌大捷可不是吹出来的,那是刘锜有真本事。
刘锜见杨沂中问计,也不推脱,“宣抚,诸位将军,金兀术所恃不过是拐子马和铁浮屠。拐子马和铁浮屠号称无敌常胜,实则外强中干,只要以刀斧手列阵下斩马足,破之必矣。拐子马、铁浮屠一破,金兀术即便有三头六臂也必败无疑。”
“好,有此妙法,何愁敌虏不破。”杨沂中兴奋地说道:“明日,我等分为三军,我带本部人马自河上游涉浅径进,以薄敌阵。刘太尉、王都统、田统制和张统制则帅人马渡河列阵,我等首尾夹击之,如何?”
“宣抚,咱们是不是等张相公来了再动手。”未等刘锜、王德答话,田师中却先问了起来。
田师中这么一问,众人心中明白,他是见金人势大有了怯意,想等张俊大军赶来合兵一处,再与金人决一雌雄。
田师中、张子盖都是张俊属下,他这么一问,杨沂中和刘锜却不好答话表态,于是看向了王德。
王德是都统制,张俊不在,田师中和张子盖就得听他的,这事还得王德拿主意。
王德见田师中这么一问,心中不免轻了他几分,嘴上说道:“事当机会,还等什么,难道咱们还怕了金人?”
见王德这么说,田师中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张俊不在,王德的话就可以当算。
“既然如此,那明日咱们就照此行事。”
“善!”
……
“咚、咚、咚、咚……。”
第二日一早,杨沂中刚带着人马离开大营往上游走,河对岸的金军大营就率先响起了震天的鼓声。
“王都统,金军出营列阵了。”
“刘太尉,那事不宜迟,我们也整军过河。”
“咚、咚咚,咚、咚咚,……”宋军大营也响起一长两短的进军号令。
诸军会合后,连夜在石梁河上架起了几座木桥,五六万人马在战鼓的催促下纷纷渡河列阵。
“大王,我们要不要趁宋军渡河掩杀过去?”独目韩常指着正在渡河的宋军建议道。
“没这个必要。”金兀术颇为自信地说道:“宋军背河,已失地利,而且他们基本都是步军,怎么能与我们铁骑相抗。先让他们都渡河,等宋军全部渡河,我们也好一网打尽,省得留下手尾徒增麻烦。”
金兀术觉得宋军都是软柿子,是嘴边的肥肉,只要张开嘴就能大快朵颐,不费吹灰之力。
金兀术大军是分成了两部,夹道而阵,就像一个张开的布袋口,等着宋军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