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世勋捧着热茶,俊颜掩藏在一片热气中,笑的十分隐晦。
亚瑟因醉酒的一句戏言,白白在海上飘了那么长时间,再叫他来一次,非疯了不可。
蒋老爷子端起茶杯,看向拉冬。
拉冬从坐下来开始,就一直在走神,别人讲话,他看似认真的在听,实际上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拉冬殿下,在想什么?”蒋老爷子问。
拉冬淡定的收回飘远的思绪:“我好像听见有小孩子的声音。”
不得不佩服拉冬,走神也走的像模像样。
蒋老爷子侧耳聆听了片刻,嘴角一勾:“呵呵,应该是我们家的几个小淘气来了。”
朴世勋微微一抬头,又沉默的垂了回去。
亚瑟目光在他们身上兜了一圈,忽然道:“蒋老爷子,问你个事。”
蒋老爷子问:“您说。”
亚瑟道:“你身边有没有单身的姑娘。”
朴世勋立刻感觉到了亚瑟的用意,他在桌子底下给了亚瑟一脚,亚瑟无动于衷的继续说道:“朴世勋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结婚,我这个当哥哥的免不了替他操心,老爷子,如果你手里合适的,麻烦给介绍介绍。”
“亚瑟!”朴世勋忍无可忍的压低声音警告。
他在胡说些什么。
蒋老爷子先是愣了愣,随后仰头笑起来:“呵呵呵,这个可难为我咯。”
亚瑟皱眉:“这就难为你了?”
蒋老爷子道:“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我们家也不会有那么多光棍。你看看,二房跟三房还没动静呢,哎,这娶妻生子,都是得靠缘分,强求不来的。”
逃过一劫的朴世勋顿时松了口气。
“总是说缘分,到底什么才是缘分?是不是只要相遇就是缘分?”拉冬问。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统统落在了蒋老爷子身上。
蒋老爷子捻着花白的胡须,慢悠悠的说道:“相遇确实是缘分,但缘分也分好几种,有浅的缘分,也有深的缘分,有好的缘分,也有坏的缘分,不管怎样,它都是上天安排的。”
拉冬思索了片刻,又问:“既然是上天安排的,为什么还有好坏之分?”
蒋老爷子笑了笑:“上天只负责安排,但不负责替你选择啊。该怎么选,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
蒋老爷子端坐在那儿,笑意盎然的望着拉冬,拉冬不知被什么刺中似的,狼狈的别开眼,连忙将手里逐渐失去温度的茶水灌进口中。
亚瑟又问:“我有个朋友特别的死心眼,遇见坏的缘分,宁可单身,都不撒手,这样的,该怎么办?”
朴世勋用眼尾横了亚瑟一眼,这家伙不说话是不是会死?
蒋老爷子沉吟道:“也许……上天另有安排吧。”
说来说去,都是在‘上天’这里兜圈子,亚瑟的文化水平不足以支撑跟老爷子对抗,只能意味深长道:“我先替我的那位朋友谢谢您的解答。希望他听到之后,能对自己目前的状况有所改观。”
蒋老爷子将目光投向朴世勋:“贵人,你怎么看?”
朴世勋淡淡道:“我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这句话本意是说:我本来趁着一时的兴致出行,兴致没有了就返回,何必去见戴安道。
这只是表面的意思,而其中蕴含的深意又颇多洒脱。
——不论什么事,都不必有固定的结果,当过程也美妙的时候,没有到终点,或者没有达到目的,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