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船东从来就没把田由甲当外人。他对田由甲从来就不会客气。
“女人?哪个?我认识不?”
“你、你不认识。”
“一定是我认识的,谁呀?可以带家属吗?我也想喝点罗梅拉,罗梅拉是什么酒?”
“不能带家属,何况你算我家属吗?罗梅拉就是葡萄牙最著名的白葡萄酒。”
“没有天理啊,我不算家属谁算家属?我们一起同居了多少年,你自己算算。你除了和我同居过以外还和谁同居过?没有吧,我是你的唯一,居然我不算家属。快说,我算不算?算了,没良心的人,罗梅拉这么好的白酒,都没有我的份儿?你还是人吗?快说,快说,在哪里吃?几点钟吃?”
“这次真的不行,哪有带着男朋友去见女朋友的道理?别人特别强调了防火防盗防孔船东。再说了,罗梅拉不是白酒,是白葡萄酒,就是你说的一点酒味儿都没有的葡萄酒。OK!就这样,还有什么未尽事宜,我回来再说。难道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小老百姓点灯吗?”
“算你狠!小田田!那我今晚怎么办?今晚我吃谁?”
“你可以在街上找啊,说不定我们能碰上呢?民州多大个地儿,你分分钟就能把我挖出来的?”
“不是这么绝情嘛?每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是不是经常都在你身边陪伴你?有点良心好不好?”
“不是经常,而是偶尔。我的良心起码比你多些。”
“真的不行?你就忍心我在家里吃泡面?我可以推掉了和别人的约会才腾出时间来和你喝两杯,谈谈生活的啊。”
“那现在还来得及,如果你说计划有变,现在又有时间和别人约会了,说不定还能赶上吃饭的点儿!”田由甲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十多分。自己基本上也该出门了。
“不是吧,刚和别人说有事儿,现在又说没事儿,人还有没有诚信啊。”
“你可是几乎不讲诚信的嘛,大家朋友,都知道你的风格,没问题的,凭着别人对你的尊敬和爱,怎么也不会计较你的善变吧。”
“你是铁了心咯?”
“不是铁了心,本身今晚真不适合带你去。你要是和我一起去,我就只剩下喝洗碗水的机会了。”
“那好,你怎么也得给我带点罗梅拉回来吧,好东西不能吃独食啊,好歹给我带一瓶回来。”
“你以为我们喝啤酒啊?别人都是从欧洲带回来的,只有一瓶,一瓶都是五六千,我们都只有一瓶,还给你带一瓶回来?你以为我是去见红酒公司的销售代表或者酒庄的少主人啊?”
“五六千?!好酒,那我一定要去咯。”
“都说了,你不能去,至少不能由我带你去,如果你真的愿意,你可以在民州每家馆子来找,找到了,要是罗梅拉还没喝完,你还可以尝尝。”
“好吧好吧,祝你好运!就这样!”
田由甲收了电话,准备到自己房间换好衣服出门,突然听到房间大门的被人敲响。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难不成孔船东一边走路一边说电话,已经到了门口,如果是孔船东,他应该有钥匙啊,刚刚他才知道我要出门,如果没带钥匙的话,电话里他应该给我说啊。不会是荀慧吧?难不成她也才从叶欢那里打听到我的住址,要来押送我去‘布拉格之春’?就像半年前叶欢和张梅龄来押送自己和她们一起去骑行郊游?”
从田由甲的房间到客厅大门也就几米的距离,田由甲也来不及想太多就已经走到门口。
门被打开。门外既不是孔船东,也不是荀慧,根本就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年轻女孩。田由甲很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女孩,一时没有说话。
“你好,请问这里是不是田记者的家?”女孩很有礼貌也很斯文的说话。
田由甲一时盯着女孩的嘴巴看,甚至有点走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盯着人家的嘴巴看,难道这个嘴巴非常熟悉?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敏敏的一模一样的嘴巴?
“你好!”女孩子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哦。你、你找谁?”
“嗯,这里是田记者的家吗?”
“田记者?田、哦,田由甲吗?田记者——”
“我不知道,我听我妈说楼下住的有一个记者,听说就是姓田的。”
“我就是田由甲,不过,我早就不是记者了,我被开除了。”说到这里,田由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坦白,这被开除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吧,干嘛对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出来呢。自己这是怎么啦?难道罗梅拉还没喝,就已经提前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