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瞬间就傻眼了。
这是唱的哪出?
械斗?
死伤几十人?
老二干的?
感情老二去山东,不是做正事的,是换了个地方跟人打架?
这次打得还比以前更凶,死人了不止,还死了不止一两个?
“臣……臣……觉得,背后一定有隐情……”
尽管张鹤龄想要好好表现。
但突然要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说点正经的,他反而结巴了。
关键是心中没有丝毫的预案,是被人赶鸭子上架。
徐溥语气也显得很平和道:“寿宁侯,哪怕建昌伯是你的弟弟,他在济南府府城之内做出械斗伤人性命之事,你是否也不该偏袒?所谓的另有隐情,莫非你知道其中有何缘由?”
朱祐樘脸色平和,一句话没说。
张鹤龄突然来了气势,似乎想到张延龄平时是怎么跟这群大臣争论的,声音提高八度:“徐阁老,那你倒是说说,本侯的弟弟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要跑到济南府去跟人械斗,这又是为何?”
徐溥笑了笑。
突然发现,要跟张鹤龄争论,要不要如此容易。
兄弟俩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上的。
他的笑容也似乎在对张鹤龄说,你自己都说了,你弟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原因都找出来了,还用我回答什么?
徐溥突然不说话,张鹤龄脸上的自信更足,他心想:“这群人果然都是外强中干,原来这么容易就能把他们辩到哑口无言?老二,你也没什么大本事嘛。”
都察院左都御史闵珪走出来道:“陛下,建昌伯于地方上无端逮捕山东左布政使李士实,并诬陷其贪赃枉法,对于林元甫和徐杰的不法之事不闻不问,此乃因私废公,陛下交托他去山东查案,他只顾私人利益而不顾家国体统,都察院要对他行参劾!”
吏部尚书屠滽也走出来,双手举笏板过头顶,道:“陛下,吏部得地方上报,建昌伯在济南府私设公堂,以人假冒山东左布政使李士实,于李士实不在公堂的情况下,擅自判案,后李士实带人上门寻理,结果建昌伯命护送之神机营放铳杀伤人命。吏部要对建昌伯行参劾之事!”
突然之间,都察院和吏部都要出来参劾张延龄。
张鹤龄大叫道:“你们是抽得哪门子风?本侯的弟弟又不在朝中为官,你们劾他什么?让他削爵为民?大明朝堂还有没有王法?”
众人都不搭理他。
在他们看来,这个张家大哥蠢得够可以,我们自然知道皇帝是不会杀他小舅子的,我们的目标就是让他削爵为民,最好再被关押在牢房里永远别出来生事。
谢谢你替我们总结。
“咳咳咳……”
朝堂上,突然一个人咳嗽起来。
正是之前被张延龄气到吐血,最近才回朝中当差的刘璋。
本来都以为刘璋在朝时日无多,谁知被气吐血之后,好像还“因祸得福”,或许是皇帝考虑到对文臣的压制不能太重,免得文臣撂挑子,再加上刘璋已经得到了“教训”,反而对于之前刘璋乞老归田的奏疏没有批准。
刘璋走出来道:“陛下派建昌伯到地方查河工、赈灾等钱粮调度所用,结果在地方无端生事,惹民怨沸腾,工部参劾!”
连工部都跑出来凑热闹。
一下子等于是朝中有三大衙门要对张延龄行正面攻击。
朱祐樘尽管早就知道此事,但见到这阵仗,眉头也是紧锁。
你们挺能耐啊。
既然你们这么能耐,怎么不等张延龄回来,朝堂上跟他争?到时当面参劾他,不是更加直接了当?还是说你们又怕被他的“巧言令色”将罪行给遮掩,所以现在学聪明,在人没回来之前就行参劾?
朱祐樘轻轻一叹道:“没想到朕让建昌伯去一趟济南,才没几天时间,就惹出这么大的事。”
众大臣一个个跃跃欲试的,都在想,皇帝你不会到现在都还想包庇你小舅子吧?现在都死人了,谁说什么都不管用,我们肯定死谏到底,这么好的机会此时不把握更待何时?
朱祐樘道:“朕这里也收到一份密奏,是建昌伯在事情发生当晚,就马上奏禀当夜之事的。”
“诸位卿家放心,他不是为自己的罪行做辩解的,朕也没有说不追究他在济南府所为之事。不过朕在这份上奏中,知道了一个名词,叫做‘缺席审判’,听来挺有意思的,说的就是他当晚于李士实不在公堂上,对其罪行审判。”
还说不是替张延龄开脱?
现在不就是?
徐溥道:“陛下,大明朝从未有过所谓缺席审判,于法于理,皆都不合,建昌伯所找之理由,乃为掩盖其罪,乱朝纲典制,还请陛下将其治罪。”
朱祐樘皱眉打量徐溥道:“徐阁老,把话想清楚再说。”
徐溥一怔。
这算什么意思?皇帝又要让我带头包庇张延龄?
这次徐溥没有退缩,拿出忠臣直谏的态度道:“陛下,老臣代表内阁要参劾张延龄……”
朱祐樘抬手打断了徐溥的话,叹道:“徐阁老啊,是你自己说的,大明朝就没有所谓的缺席审判,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建昌伯是朕派去地方上办事,就算他差没当好,是不是也要等他回京之后再行议处?你们现在又要参劾又要治罪的,跟所谓的缺席审判有何区别?”
“你们这是要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吗?”
本来徐溥觉得自己心中有滔天的浩然正气,准备跟皇帝好好争论一下治张延龄罪的事,但听了皇帝的话,他瞬间也无言以对。
感情在这等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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