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沉一向事忙,除了要照看自家药铺以外,这临南城不管是有钱没钱的,只要是病的严重的,都会来找沈青沉。
万沐倾从小就是沈青沉在看,有时候,不想他一个快六十多岁的老人跑来跑去,她便会带上子鸢去他药铺等他。
本来他要是事忙,沈青偶尔会代替他每三日必看她一次的事,因为上次的事,沈青沉便严禁沈青给她看病了。
“这次因祸得福,既将你身子调好了不少,近日说话没有气喘的现象了吧?”沈青沉收了手,一脸慈祥的问道。
“沈伯伯医术高明,我都还没说,你便都知晓了。”万沐倾将衣袖往下拉了拉,说道。
“这万年参不亏是万年参,只可惜……”沈青沉叹了一口气。
“沈伯伯为我之事,无需烦恼,能如此好好的活着,我便心满意足了。”万沐倾知道沈青沉一直都在寻找可以根治她疾病的药物,可她这病,一看便是气血两空之症,可不管如此补气补血,就只能维持这副模样。
不补不行,多了不行,少了不行,怪的很。
“你啊,从小便是一副如此通透的模样,我既不知说你心态好,还是……”沈青沉笑了笑,也许正是她这不争不抢,不埋怨不抱怨,坦然接受自己的这种心态,才能活到现在吧。
“佛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等凡人,谁又能抗拒得了这生老病死呢?”
“可你才桃李年华,难道你就不想跟别家姑娘一样,有梦想,有抱负,遇一人,终一生么?”沈青沉有时候其实有些看不懂万沐倾的,她明明才桃李年华,可这心态,却仿佛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了。
万沐倾闻言浅笑道:“不曾想过。沈伯伯,其实,我每天,也活的很开心的。”
沈青沉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万沐倾起身告了辞,此时黄昏西下,日薄西山,白云浅红,周身内力涌动,全身经脉如同枯萎的花,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重生”。
这世间事,能有什么,比活在当下更重要呢?
她跟子鸢回到了春雅阁,早早找了一个理由便睡下了,天刚黑,万沐倾便迫不及待的出了门,只是刚好走进屋檐时,看到一抹黑影跳进了一家庭院。
她本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小偷,便趴在那屋檐上,拿开瓦片看了一眼。
“白画,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正好看到一个女子沐浴春光之图,万沐倾嘴里念叨了一句,将瓦片又盖了起来。
“是。”
万沐倾朝着庭院一看,那丫鬟走了出来,朝着厨房走去,就在她疑惑那黑衣人去哪了时,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一个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一眼,万沐倾便看出了是宁辰羽,又低头想了一下房间里的那位美人,啧了一声,觉得自己这真是闲的爱管闲事了。
半夜三更,支开丫鬟,沐浴洗澡,房间熏香,不就是为了等情郎吗?
万沐倾之所以能如此联想,那是子鸢已经跟她说了那天的事,而她也认出了那女子就是那天急着去见宁辰羽才撞了她的小姐。
所以,万沐倾一直觉得那万年参,她吃的是理所当然的。
临南城一到入夜,最热闹地方,非这水妙楼不可,这楼,似青楼非青楼,可只买艺不卖身,也可卖艺又卖身,权利都在这些姑娘自己手中。
来此的姑娘,都是自愿来此。
大门口没有莺莺燕燕的女子挥着手帕胭脂俗粉的招揽客人,只有两个小厮守在门口,就从外面看上去,仿佛只是一家上了档次的酒肆。
可你只要走进去,便知里面繁华落尽,歌舞升平。
万沐倾是这里的老熟人,轻车熟路的走到二楼靠护栏的一个雅座之中,没多久,一位婀娜多姿的姑娘就坐在了她对面。
“最近,可是许久不曾来了。”
“嗯。半个多月了。”万沐倾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声,朝着那舞台中央看了一眼:“那是新来的?”
“嗯。说是来此投奔亲戚的,可这亲戚不认她,便只能来此了。”
万沐倾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此人千娇百媚,楚楚动人,任谁看了都以为此人是这里的花魁,可,不是,她是这里的老板娘清水。
“怎么?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