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消息发送的刹那,闵姜西明显有种低头求和的羞愧感,像是低下头,踩着自己的骄傲,求对方不要跟自己吵架,不要不理自己。她从小到大轻易不求人,更没试过主动跟人求和,比起羞愧感,她更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怕,变得不像自己。
鼻子一酸,视线顷刻模糊,闵姜西想哭的点却不是因为自己先低头,而是每次吵架,都是秦佔先低头,总是他来哄她,无论真吵还是闹着玩,无一例外。她要面子,他不要吗?他每次也都是顶着这样的心情来跟她求和的吧,要不是因为喜欢,谁劳什子受这种折磨。
羞愧感渐渐散去,闵姜西盯着手机,等待秦佔的回复,可是五秒,十秒,眼看着屏幕角落处的时间一分一分的变化,她发过去的语音就像是石沉大海,心情从刚开始的忐忑变成现在的疑神疑鬼,她不确定秦佔是故意不回,还是没有看见。
他不在家吗?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声轻响,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证明有人在,十一点五十八分,闵姜西掀开被子下床,从主卧里出去,客厅没开灯,只有厨房传来的光亮,她走近,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的高大身影,秦佔穿着灰色的宽松休闲裤和白色T恤,正站在盥洗池前弄东西,厨台上一片狼藉,两个灶上皆点着火,煮着东西,空气中隐隐飘来一股熟悉的味道,闵姜西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待到秦佔转身时,余光瞥见门口的身影,微顿,继而朝门口走来,划开玻璃门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吓我一跳。”
他表情如常,声音如常,像是两人从未争吵过,闵姜西绷着一口气问:“你在做什么?”
秦佔说:“红枣糕和山楂红糖汁。”
闵姜西早就闻到了,看厨台上的食材也猜得到,可是亲耳听见,酸涩还是从口腔迅速蔓延到鼻尖,舌头用力下抵,她忍着想要流泪的冲动,低声道:“不是不理我嘛,做这些干嘛?”
秦佔道:“我自己想吃不行吗?”
闵姜西说:“行啊,小心补到你流鼻血。”
秦佔抬起左手道:“流不了,正好刚才出了不少血,有出有进。”
闵姜西目光落在秦佔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一眼就看到食指指腹上的刀口,被水冲过,只剩下一条一厘米左右的划痕,周边又有渗血的迹象。
眉头下意识的蹙起,闵姜西道:“过来,我给你包上。”
她转身欲走,身后秦佔原地没动,出声说:“你求我过去。”
闵姜西转头看着秦佔,他往门框处一靠,近乎挑衅的目光看着她,闵姜西什么都没说,只是霎时泪涌眼眶,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看不清秦佔的脸,只听得他声音一变,“欸,这样就没意思了…”
身体被熟悉的手所触碰,意料之中的举动,意料之中的踏实,眼泪从眼眶滚落,闵姜西无声流泪,秦佔把她抱在怀里,抚着后脑道:“跟你闹着玩的,哭什么啊。”
“别哭了,我错了行不行?”
闵姜西哭的更凶,她的凶也只是眼泪流的更快,泪水更大滴,连换气声都没有,更谬论声嘶力竭,可就是这样,秦佔才心疼的要死,紧紧地抱着她,他低声道:“我错了,对不起,别哭了行吗?”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闵姜西摇头,秦佔轻声道:“不行?道歉都不行,那怎么办?罚跪搓衣板,家里也没有搓衣板,榴莲我们都闻不了,冰箱里有鸡蛋,我给你表演个跪鸡蛋怎么样?”
闵姜西抬手抱住秦佔的腰,开口,声音哽咽到极致,“我不要你给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