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命!?”
许多人被这一声长笑惊醒。
浩然长河中众圣诸子之不朽精神智慧,并不是人人可以承受。
积蓄越浑厚,坚持得就越长久。
许多人早就已经从其中脱离,只不过是沉浸在刚刚所得。
此时被鲍信突然的突破一惊,都纷纷抬头。
“竟然在此时破境立命!是谁?”
“是鲍刺史!”
“果然!听闻南州诸贤名士,以白麓二阳,刺史鲍信、太守范缜为最,其中尤以鲍刺史最负盛名,虽然为政不显山不露水,其文章却最令人称道,被称为最有希望立命破境之人。”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东阳先生最先立命,如今鲍刺史立命破境,也是在情理之中。”
平地上众人激动议论。
白石台上诸人也纷纷醒转,惊愣之余,也都十分欣喜。
每一位大儒,都是儒门的底蕴。
一位大儒的诞生,对天下文人来说都是件好事。
现在已经没有人去注意刚刚一诗惊人的江舟,甚至是斗酒百篇,惊煞世人的谪仙人,此时也变得黯淡无光。
在大道面前,诗词作得再好,也终究是怡情小道。
也有人下仍记挂着,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两人只是呆呆静坐,似乎无甚所得。
不似那少数几位仍然沉浸浩然长河之中的,浩然华光冲顶数丈的文道俊彦。
也都摇摇头,叹了一声,不再关注,转而聚精会神地去看鲍信破境。
这可是一样难逢的机缘。
此时,连原黯与商容两位大儒,也将刚才所感应到的有人跨越时空,与诸子论道,当成了是鲍信破境立命而起。
大喜之余,全神贯注,为他护道,以免出现意外,令儒门失去一位能震古烁今的大儒。
失去了焦点的江舟,此时却是一心二用。
本体仍然沉浸在浩然之中,接受众圣诸子的拷问。
即便他有着一世积累,面对这些千秋不朽,光耀古今的圣贤,也被问得拙嘴结舌,满头大汗。
他本想要“引用”彼世的圣贤之言,却发现自己张开口,却无一丝声音发出。
他发现,那些圣贤之言,似乎字字千钧,他就像一个三岁小儿,根本无力举起,更无法宣之于口。
只有他真正明悟,能化为己用的,才能说得出口。
就如一位圣贤问他为何读书,按照套路,他应该搬出横渠四句。
但他发现根本不行。
字字重逾山岳!
他绞尽脑汁,勉强一一应答来。
忽听一声声大笑响起。
“哈哈哈哈……”
“吾道不孤,浩然长存!”
“虽显稚嫩,却开古今之先河!”
“后世来者,书下你的篇章,光耀我人族万世……”
“我辈读书人,风骨为笔,浩然为墨,书万世不朽……”
“汝道为何?”
“……”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不断回响。
江舟忽然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竟出现在一条浩瀚长河之上。
这条长河不知其始,不知其中,似乎上接前古,中连今时,下入将来。
伟岸、浩瀚,无穷无尽,全然无法用语文形容。
那每一朵翻腾的浪花,都是前贤的智慧,不朽的精神。
风骨为笔,浩然为墨,书万世不朽之篇章……
立言吗?
这不是儒道五品的境界?
他不是不久之前才刚刚莫名其妙地做到落笔生辉,勉强九品境界吗?
又如何书?
书什么?
江舟一头雾水。
他完全是莫名其妙就得到了这无数读书人苦苦追求一世而不可得的境界。
正茫然之际,江舟忽然看到自己周身有点点星辉缭绕,闪烁着璀璨的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