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高声道:“敢问人皇,那万千流民,公道何在?”
“大胆!”
“陛下不问汝犯阙惊驾之罪,为汝平冤,如何不知好歹,不识尊卑!”
皇城内外,禁军早已经严阵以待,还有百官群臣也自各方汇集而来。
他这话一出,顿时有无数人怒指大骂。
一长髯及胸,所度沉凝的老者越众而出。
此人正是如今的百官之首,太宰李东阳。
李东阳肃容沉声道:“朝廷自有规章,各级官吏即便是真的犯了罪,也需经各有司审问,明白无误,方能问罪。”
“如今陛下只凭你一纸状词,便将一州刺史革职下狱,已是破例,你可明白?”
“李白”点头,哈哈一笑道:“白今日非为讨请恩德,乃是为讨公道。”
皇城下,众人脸色古怪。
白麓岩中,众人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流民算不得百姓,这是很多人的共识了。
虽然不会宣之于口,但长久以来环境造就的观念,是被众人视为理所当然的。
你就是为一些流民,搞出这么大的阵势,去犯阙惊驾?
人皇大度,不与你计较,还降下恩德,竟然还不依不饶?
李东阳张口欲言,却又止在喉间。
眼前这个自今夜之后,注定了要惊艳天下的年轻人,这一句话让他莫名有种感觉,竟然和当初他亲口对人说要收为弟子的那个小辈有些相像。
烟波楼上那一番话,让他最受触动的不是什么惊世文采、大道理。
恰恰是他的言论之中,每一句话都透着一种对“百姓”的重视。
是真正的视天下如一,人人皆为国中“百姓万民”。
而不像一些腐儒只知道挂在口中,实则视万民如猪狗。
在大多数人眼里,只有士、官,才是真正的百姓。
李东阳眼中闪过疑惑。
若非眼前之人的阵势,绝非江舟那小辈能有,他真就怀疑眼前之人便是那小辈了。
思绪转动,周围的一些大臣已经喝骂不止。
他正想说话,忽闻含元殿中传出一声不知喜怒的轻笑。
“呵呵……”
“你想如何讨这个公道?又如何方为公道?”
众人安静,抬头看向李白化影。
却见他竟摇头道:“李白也不知。”
事实上,江舟也清楚,帝芒刚才所做的安排,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
也是极限了。
凭他一封紫泥书,便将一位封疆大吏革职下狱。
若非这人皇是个偏听轻信的昏庸之辈,便是早已经对南州之事有所了解,甚至是了若指掌。
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做?
难不成,将南州官场从上到下杀个干净?
江舟倒是想,不过身为人君又怎么可能?
只不过,鲍信虽下狱,但罪名却是不作为之罪。
江舟怎肯干休?
“你不知?”
那威严的声音缓缓道:“那你如何讨这公道?莫不是……你当朕是任你戏耍之人,当这紫宸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声音淡漠依旧,不见喜怒,却如同暴风雨将至,天地间一片低沉,令人窒息。
这个狂生,终究还是惹怒了陛下……
众人或是冷眼以待,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心中忧虑……
“哈哈哈哈!”
李白蓦然一声长笑。
“陛下贵为人君,天地之至尊,白岂敢戏耍?”
“恰恰相反,白要给人君献上厚礼,以报恩德。”
“哦?你想送朕什么?”
“朕富有四海,天地乾坤,皆在掌中,你有何物,敢在朕前言厚礼?”
威严的声音透出几分兴致。
“我有二礼!”
李白忽然振袖长笑,神鸟展翅,扶摇直上高天。
清越的唳啸声遍传八方。
清朗大笑之声震动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