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一片混乱,四周阵阵令人毛骨悚然之声传来。
“虚肚鬼王,你调集鬼卒阴军围困此处,是何意!”
一个满头银丝,颇有富态的老妇人站了起来,质问虚肚鬼王:“难道想把我等都留下吗!”
“谛湿婆,且稍安勿躁,鬼王当有说词,否则我等也非是待宰的羔羊。”
另一边一位白衣文士模样的男子手摇折扇,面上带笑,却颇有冷意。
诸如胡道人、巢湖龙君等,却似是自恃身份,或是仗着神通道行,不为所动。
安坐席上,冷眼旁观。
虚肚鬼王见状,只是露出笑容:“万斤血肉非难事也,一人斫十斤不足,便斫百斤,总可凑足耶?”
“此番与会者,恰有千余,但割肉者,却止八百余,尚不足千灵之数,”
“为炼成混冥元丹,怕是少不得要诸位慷慨割肉,以全众贤达高士今日机缘也。”
它这话一出,堂上更是混乱无比。
不仅是那些割肉混进来想蹭一顿“丹”的人。
许多手执请帖来的,也是神色难看。
虚肚鬼王口中的“贤达高士”自然不可能是他们。
这里的“宾客”只有一千四十人。
虚肚鬼王的意思却分明是要凑足一千人。
这么一来,最多也只能剩下四十人可以置身事外。
换句话说,除了那些道行高深的一方巨头外,恐怕在场的无人能逃过这一刀。
江舟听着虚肚鬼王满口胡言,却不甚在意。
反而侧向白紫二妖私语道:“你们觉不觉得‘笑逐颜开’这个词真是为这虚肚鬼王而造的?”
紫芝莫名其妙道:“什么意思?”
江舟指了指虚肚鬼王:“你看它那张老脸,像不像朵菊花开了?”
紫芝顺着他手指一看,本来还没什么感觉,只是听八了这么一说,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芒也有些忍俊不禁,白了他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怎么这么皮?
这虚肚老鬼形貌极老,百岁老人的脸已经够皱,它这张脸更是老皮层层叠叠。
一笑起来,牵出无数道纹路,以塌鼻为中心绽放。
可不就是朵菊花?
紫芝笑得花枝乱颤,忍不住拍打他手臂:“你也太损了!”
二妖因虚肚鬼王
除了少数一些“大人物”,人人都在惧怕。
他们这里的笑声显得尤为突兀。
一道道目光纷纷射来。
虚肚鬼王一张菊花脸也转向这边,令紫芝更加想笑。
不过也知道这老鬼不好惹,而且自己姐妹刚刚才偷过它的丹鼎。
幸运的是,得那位恩人指点,她们并没有与虚肚老鬼照过面。
否则又岂能逃得出来?
还敢光明正大地来赴宴?
即便如此,虚肚老鬼的目光仍令她紧张之极。
见她脸色发白,白芒不着声色地挡在紫芝面前。
虚肚鬼王眼中闪过几道疑色:“这几位贵客却是眼生得紧,不知是何方高士乎?”
白紫二妖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也说不出话。
再看罪魁祸首的江舟,却是正坐在案后,众目睽睽之下,自顾斟酒自饮。
闻言眼皮都未抬,一边喝酒,一边随口道:“我身无几两肉,你这‘高士’二字我可担不起,。”
虚肚鬼王微露不悦,朝边上的虎首薄吏看去。
薄吏拿着册子查阅了几眼,凑在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虚肚鬼王眉头微皱,朝江舟道:“这位贵客,老夫并不识得汝,汝从何处得来人丹宴帖?”
紫芝睁大双眼看着江舟。
心道完了完了,这骗子的请帖果然是偷来的。
江舟并未理会,只是自顾饮尽杯中酒,抬起眼皮,目光落在那尊方鼎上:“这尊鼎倒是不错,你既是这里的主人,便把它送我如何?”
“大胆!”
这句话,摆明了是来挑事找碴的。
一个个狞恶的山精鬼魅纷纷翻着跟斗扑了出来,瞬间围住了江舟。
白紫二妖更是脸色发白。
心中无比后悔跟着这人进来。
这是脑子有病吗?
她们虽然也是来找事的,但也不能这般没有头脑地就踩到人头顶上去挑衅啊。
虚肚鬼王一挥手,那些扑上来欲择人而噬的恶鬼便止住了去势,只是围着江舟,呲牙咧嘴。
虚肚鬼王沉声道“汝究竟是何人?”
“哈哈哈。”
先前所见的那虞三公子大笑一声,自席间站起:“鬼王有所不知,这一位,便是虞某与你提及的那位,”
“可是真正名声在外的高士贤人,乃是肃靖司五品士史,近日在江都名头颇响,”
“监天司两位值守仙师,一位因其而死,一位被其亲手锁拿入狱,此番入幽冥,怕是要将鬼王你锁拿回去问罪了。”
虞克对江舟的杀意根本就不必隐藏。
此番本就是要借虚肚鬼王的手将其除去,自然也不用多说废话。
虚肚鬼王目中精光一闪。
原是此人。
“不请自来,便是恶客也,既如此,便由你第一个来补全千灵之数吧。”
它眼神一动,便见围住他的那些恶鬼顿时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