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国公一怔,依依不舍地从玉盒上抬头,疑惑道:“二郎何出此言?”
此人正是虞国公五个嫡子之一,排行第二的虞礼。
虞礼微微一笑,缓缓道来:“父亲有所不知,姓江的虽然该死,但不得不说,其才确实是天下少有。”
“这小贼写了一部《九丘志异》,写的是一个名为九州之地,书尽自天地初开,蛮荒伊始,到有人族圣皇开辟疆土,庇护生民,”
“其中土地出产,风气所宜,民俗之情,巨细详书,可谓是一部奇书。”
“哦?”虞国公听闻这个江字,眼中隐有寒光微闪。
不过转瞬即逝,目露疑问:“就是前些日子,那部被市井凡夫、寒门贱籍所推崇的杂书?”
“不错。”
虞礼笑道:“此书虽然令诸多名士摇头,言其空有奇才,却玩物丧志,专写些歪书。”
“孩儿却细读过此人之书,便是那部为名士所不齿的《群雄录》,也是多有家国之志、豪侠意气。”
“《九丘》之中,更是颇有些借异志之名,言今古人事,如其中三皇治世,便有上古木皇角钧、前祀天子明枢、与人皇稷的影子。”
“那五帝定伦,也与大稷历代人皇颇有相似之处。”
“由此可见,此书虽是异志,但也一样是脱胎于今古之实。”
虞礼侃侃而谈:“正如此书志言,三皇生时,天有异象,地有祥瑞,五帝也各具天缘。”
“父亲,您想想,大哥此番东海之行,种种际遇,岂不也与那五帝有异曲同工、不谋而合之处?”
虞国公讶道:“哦?此话怎讲?”
虞礼笑道:“少昊之母皇娥于梦中神游穷桑,得见孤桑之树,万岁一实,食之与天同寿,后天而老。”
他指了指虞国公手的玉盒道:“正如大哥于极东之海上,见得仙岛,岛上高天之神树,于树下拾得这三颗名“涤尘珠”的仙实,服之不死,身轻如羽。”
“颛顼之父昌意,遇黑龙负玄玉图,而生颛顼。”
“正如那黄河之底,有玄龟背负铜棺、口衔天书,虽然如今玄龟为金顶尊者所镇压,其口衔天书,却早已流出,只待寻到那王平,早晚为父亲所得。”
“帝喾辅颛顼有功,封于辛,号高辛氏,代颛顼王天下,历日月而迎送,明鬼神而敬事,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
虞礼张开双手,意气飞扬,似环抱天下:“如今天下仙圣灵神,皆汇聚一处,共商天下,有代稷之意,此时那帝……当今陛下竟还不思己过,任由那小贼搅乱仙门大计,打杀阴司鬼神,此乃自绝于天下仙门、五岳四渎灵圣鬼神,”
“我虞国数代相传,辅大稷人皇,立功无数,父亲也曾对那帝芒忠心耿耿、尽心辅佐,屡立大功,奈何帝芒昏聩刻薄,将父亲幽困阳州多年,如今更是想让那江小贼对来羞辱父亲。”
人皇金旨,不是什么秘密,不可能瞒得住人。
其上的种种用意,早已经为众多有心之人揣摩个一清二楚。
何况虞国诸人?
哪里不知帝芒有对付自家之意?
虞礼冷笑道:“江小贼有句话说得好,得道多助!”
“当今陛下却想不到,父亲天命在身,顺天而行,在外有七绝宫,在内有赤发军相助,那虚肚鬼王虽已被姓江小贼斩杀,但我等早已得白骨老佛暗中相助,于阴司之中有众鬼依附,”
“阴阳两界,父亲皆有臂助,何愁大事不成?”
“再说那唐尧圣德光洽,故于河洛之滨得玉版方尺、金璧之瑞,记天地造化,其在位之时,又遇群仙驾贯月之槎,浮于海上,含露以漱,出入星月,”
“这不又正与那玄龟天书相印证?还有那贯月之槎,不正是说的大哥所驾御的昆神木甲船?”
“如今大哥于东海仙岛之上,得东海群仙青睐,或许待大哥归来之日,父亲又能得得一大臂助!”
“东海群仙虽少履稷土,但其实力可不比大稷仙门稍弱多少,此乃天命在我啊!”
虞礼重重说道。
他此说,虽多少有些穿凿附会,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是理所应当,兴奋无比。
可不就是如此?
“只是……”
有人质疑道:“姓江的小贼何德何能,能知天时,晓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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