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在家里的爱哭鬼。
这是莫子缘给一脸呆滞的同事解释时,对苏忆白的形容。
为此苏忆白很不服气,她这几天刚经历生死,爱哭一点怎么了嘛!以前也没哭那么频繁吧!但这些话都没说出口,现在莫子缘是病号,得忍让点,小丫头在内心给自己消火。
天才少女和莫老师有这样一层关系?同组的研究人员脸色有点怪异。
在苏忆白搀扶着莫子缘走进实验室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这是为了躲避被提问摔倒然后被扶进来,哪想得到这两竟然住一起的?难道说……
察觉到同事们往奇怪的地方想,莫子缘干咳了两声,简略但不含糊地把那天他回去后遇到的事讲述了一遍,既然都把小丫头带过来了家里发生的事也没什么好瞒的,只是没有说他看到苏忆白昏厥时的过激反应。
医闹,这个词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都很清楚在遇到医闹时身为医者的无奈与恐惧。一场持续了近十年的医闹,一场差点带走一位可能改变整个医学界的少女的医闹,说不心寒肯定是假。
整个实验室沉默了好一会,这个事件让他们无心再拿两人的关系开玩笑,所有人都能理解,如果不是这件事影响到生死,莫子缘肯定不会把小丫头带到实验室来。就算事件暂时解决,那种恐惧仍萦绕心头,久久不散。最后一位年纪比较大的上前拍了拍苏忆白的肩,让她放宽心,在实验室很安全。
好不容易让生活轻松点又要提伤心事,苏忆白扭头对大叔翻了个白眼,催促正式开始研究,不然她要开始磨人了。在这道催促的眼神下,莫子缘耽搁了两天的工作终于重新走上正轨。
初次接触项目,大家伙也不敢把太关键的事交给苏忆白,大部分时候小丫头还是围绕在莫子缘身边帮忙递送东西,顺便观摩学习。
在实验室的日子充实而又忙碌,很快就到了七夕。
莫子缘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几年的七夕这么凄惨。去年因为一顿火锅进了医院,今年因为膝盖受伤路都没法好好走,甚至因为膝关节的伤疤屈腿都极为痛苦,车都没法开。
结束当日工作后,苏忆白扶着莫子缘去打车。外界的繁华喧闹对于他们这两名义上的单身人士无关,特别是有一个还是病号。
尽管如此,苏忆白还是很开心。她现在每天每天都陪在莫子缘身边,每天每天都能近距离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虽然时刻都要压制住自己对那个男人表白的心思。这样的生活让她已经无所谓过不过七夕了,毕竟那些小心思如果被大叔知道的话,可能这样的生活也会结束。
马上就要立秋,但现在仍属于夏季。昼长夜短的时间中,两人回去的时候天色尚早,明亮还带着高温。
雨云在不久前已经从天空撤离,一片澄澈的蔚蓝中只留下一两团路过的积云,被半晚的霞光染成金粉。有一团在高空气流的摆弄下被捏成心形,引得不少人驻足拍照。
外面因为霞光与云团发生的人群混乱车上的两人毫不知情,他们现在沉浸式地讨论着研究进度的问题。苏忆白的天赋让她在观摩学习时看懂了一部分,后果就是她有了更多的问题,回去就缠着莫子缘各种提问,很微妙地加快了他们这边的进度。
在经过一条步行街的时候,莫子缘无意间抬头看到了窗外吆喝着卖糖葫芦的小贩,然后叫停了准备加速冲刺红绿灯的司机,拉着小丫头下了车。
这个行为苏忆白很不理解。走路对于现在的莫子缘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每一次屈膝痛楚都会从连接伤疤的神经末梢直传大脑,让这个快四十岁的男人疼得直抽气。步行街虽然距离医院不远,但对大叔来说肯定还是一段难熬的过程。
不想下车后莫子缘直接找糖葫芦小贩买了根草莓串,对着小丫头扬了扬。
“受了伤,没法像去年那样陪你过七夕了,嗯……糖葫芦应该也能算礼物吧?”
莫子缘从来就不觉得七夕只是情侣的节日。如果是去年,苏忆白会保持和大叔相同的想法,会毫不介意地接过来咬上一口再说谢谢。只是现在,她对自己感情有了一定的认知,对待这份特地提前下车送上来的礼物,苏忆白被穿梭人潮的那股微热的风刷红了脸。
大叔不会是知道她的小心思了故意折磨她吧?苏忆白盯着那根被糯米纸与糖壳包住的草莓串,感觉十分煎熬。
抬头看到就莫子缘迷惑着等自己回应的表情,这才察觉到,其实大叔一直都是这样像哄小孩一般对自己好的。自己也是被这样的好一点一点侵蚀,到现在已经被侵蚀得彻底无法再离开。
“唔,谢谢大叔!那个……今天好热啊,才下车就感觉要出汗了……”在莫子缘再开口前,苏忆白抢下他手中的糖葫芦,咬了一口糯米纸后,低头特别小声的抱怨气温高,为自己涨红的脸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这么快就热?丫头你别是冷热交替发烧了吧!”伸手把小丫头糊在嘴角的糯米纸拿去,莫子缘顺便用手背靠了下苏忆白的额头。如果真是感冒发烧,那家里就变成两个病号相互扶持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叔他绝对是故意的!!如果动漫中那种头顶冒蘑菇云的效果真实存在,苏忆白感觉自己现在头上能炸出一朵惊艳全世界的华丽七彩蘑菇云。大叔也太不注意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去碰女生的嘴脸啊!就算……就算是嘴边糊了东西,也应该出声提醒,而不是直接上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