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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叶飞 帝王星坠洛阳冬(下)(2 / 2)

说罢,便教人’带她下去’,谁都明白等待柳云馨的是何下场,她已认命,极是顺从,并不哭嚎求饶,只不舍的望了我一眼。

“天后,”,豆卢宁蓦的开口,在场各人又惊又怕,旭轮忍不住回首看她,却见她面容沉静:“妾知天后崇信释老,妾亦潜心诵读佛经,近有所悟。戒律曰,杀生有二,突吉罗属恶作,若杀害牲畜虫蚁,则为突吉罗,虽有过失,却可忏悔补救;波罗夷属弃罪,若杀人,则为波罗夷,断无忏悔之法。天后,有些人,不得不杀,而眼前的柳氏,才历产子之苦,幼子嗷嗷待哺,若杀她。。。天后睿智,不需妾再多置喙。”

待回到太平府,我才觉内衫已经被汗浸透。唤来芷汀和池飞,我一边更衣一边简略的讲述宫中惊情,道:“贺兰旄。。。十分耳熟,我却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芷汀道:“公主与此人约莫只见过二三面,说来他还是公主的长辈呢。”

“哦?”

“他乃房陵公主与贺兰僧伽之子。从前咱们曾把他气哭过呢!”

依稀记起此人模样,我稍点头。说起房陵公主这位离世已十年的姑奶奶,那也是皇室里一位名女人。贞观年间,她初封永嘉,下嫁高祖发妻窦后族侄——窦奉节。她一方面要求窦驸马对自己尽忠,私下却包养情人。因着她是公主,窦驸马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原则,生生认下顶顶绿帽。怎奈,房陵公主一位身份特殊的小情人却着实令窦驸马难以忍受。

长广公主是高祖第五女,先嫁美男子赵慈景,生子赵节、赵斌。武德初年,赵驸马不幸战死,长广公主遂改嫁前隋观王杨雄幼子——杨师道。夫妇感情和美,生子杨豫之,为两京有名的浪荡公子。肆情为恶,亏犯名教。他二舅太宗常以此人为反面教材,告诫诸子女断断不许学他。待年长,由太宗做主,杨豫之娶了李元吉的女儿、也是舅表妹——寿春县主。贞观二十一年和二十二年,杨师道与长广公主先后撒手人寰。杨豫之在为母服丧期间与人私/通,而那个私/通对象正是长广之妹、杨豫之的姨母——房陵公主。

老婆以亲外甥为情人,窦驸马实在无法容忍,遂带兵去抓杨豫之。先锤击无数,后割去耳鼻。杨豫之因失血过多而亡,窦驸马的窝囊事也遍流天下。夫妻失和,根本没法再过下去,很快便奉旨和离。李治继位之后,除了进封这位艳名在外的姑母为大长公主,还为她赐婚,改嫁贺兰僧伽。二人育有二子,看似感情和睦,实则不然。房陵公主不改旧习,仍有情人傍身。但贺兰驸马的忍字功比自己的前任要强,连忍十余年,然后安静死去。他生前面黑,有人曾作诗嘲讽他与另外两人,诗云’叔慎骑乌马,僧伽把漆弓。唤取长安令,共猎北山熊。’。一时也算脍炙人口,流行到内宫,我们呜呜哇哇的当笑话喊口号,被他的小儿子贺兰旄听去,那真是一边痛哭流涕还不忘追打我们,非要讨个说法。

池飞提醒我:“贺兰旄与豆卢家有姻亲之谊,兴许是豆卢孺人教他。。。公主以为呢?”

我道:“言之有理,不过豆卢孺人自有她的用意,她最终是要保其母子均安。”

芷汀悄声道:“柳嘉泰又当如何?”

我吃不准,细想,道:“天后便要彻查,也只会查到一具死尸吧,我想此事应能瞒住她。万幸,天后似乎暂不知有此人。”

问过他的近况,芷汀道还是在厨房当小工,不教他做重活,但也不会给他时间想姐姐。

我点头:“好,咱们以后再从长计议。”

“是。”

翌日,二圣移驾嵩山奉天宫。很快,李治头痛难忍,双目不可视物,乃诏停封禅嵩山之事,诏太子李显监国,加裴炎、刘景先、郭正一等同平章事。我欲往奉天宫问安朝见,未得武媚应允。同时,侍医秦鸣鹤奏请为李治诊治,欲以针刺百会、脑户二穴。武媚大怒,道秦鸣鹤包藏祸心,请斩之。李治阻止,命秦鸣鹤安心施针,果见成效。武媚举手加额感激上苍,并以彩缎百匹赏赐秦鸣鹤。

至中旬,二圣返洛,百官皇族皆于定鼎门跪接圣驾。刺骨寒风更兼零星雨雪,一张张被冻的青白紧绷的木然面孔,真是想笑也笑不出。

望着那自远及近的铺天盖地的仪仗队伍,李显忽道:“晚晚,我害怕。也许天皇此次。。。我怕。”

因知李显的厄运即将到来,心中甚为惋惜,但我嘴上却宽慰他:“太子何以生惧?天后乃你我生母,她会庇佑你我。”

言下之意,即便李治驭龙宾天,自有武媚坐镇禁中,主持大局。

李显无不悲哀道:“是么?但她可曾宽恕阿兄?晚晚,我逃不了,我逃不了。”

我心中悚然,逃不了?李显为什么能预知自己逃不了?为什么他此时提及李贤?难道他也准备做什么?

回宫的路上,我控制着步速,几乎与旭轮并肩,暗指了李显,我侧视旭轮,似疑惑道:“相哥,天渐沉,晚间可有暴雪突袭洛城?”

旭轮登时明白我的深意,他的眼神依次掠过李显、帝辇,始终沉稳,他再望天空,缓缓举手拭去额角的几滴雨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最后却又坚定的摇头。

我微叹,平静道:“总是已入冬,还请相哥加衣。”

“多谢。”

自回洛,李治病气益重,御医均束手无策。除了诸宰相,李治再不宣见臣僚。至腊月,诏改元弘道,并赦天下。

“陛下,则天楼已结彩披挂,臣民无不恭候陛下。”

“好,好。”

宫人扶李治起身,小心翼翼的为他整理衣饰,再搀他出殿,准备乘马登则天楼亲口宣赦。我已数日不得安眠,精神疲惫且体力虚弱,眼看着李治的双脚几乎仅能一寸寸迈步,比初学行走的婴孩还要蹒跚缓慢,我只觉头痛的厉害,再多的心理建设都彻底崩溃,霎时泪眼模糊。

见状,武媚不由颦眉,亲口吩咐薛绍与我留于贞观殿,不许往则天楼。我的反应较旁人虽是过于强烈,却未令薛绍起疑,只道是我太过伤心。我哭的不能自已,李治的赤黄背影仿佛一抹幽烛,遥远缥缈而又单薄脆弱。然而,很快,李治又回到我们面前,被人抬回。他气逆不得乘马,无法按照计划去见他的黎庶,俯瞰他的天下。

原该嘈杂混乱的贞观殿,因武媚的严穆与沉着,一切井然有序,清静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诡异。武媚问了时辰,有人道是将至申时。武媚近前去问面容平和的李治,看他是否想用饮食。

李治气息尚足,笑了笑,枯黄清瘦的病容也多了几许生气:“微感腹饥,然不知该吃何物,你说呢?”

武媚也笑了,夫妻二人闲话家常似的说了几句话,定了几样清淡饮食。我和薛绍被武媚’请’去侧殿,武媚教我休息片刻再回来。确实是累了,耳听薛绍的温声安慰,我枕着他的臂沉沉睡去。转醒,暮色苍茫,已是酉时。张口便问李治的情况,薛绍道一切安好。

诸宰相沉默的等候在寝殿门外,不知是不敢亦或不必交流。他们面容上流露出来的情绪也仅限于哀伤,以此昭显自己在君主最后时日的忠诚,昭显自己尚存清醒,可以不负君主所期,竭尽全力为新君效劳。

上上下下,社稷为重。

满心伤痛,我复又泣下,却怕再惹武媚不快,匆匆擦去。薛绍和我自诸相的身侧轻快走过,岑长倩、李景谌、郭正一三人稍加注目,余人则视而不见。

待被张元泰请入内室,见旭轮、韦妙儿依次立于龙榻尾端,李治正和李显说话。李治身体衰弱,他已没太多力气,因而李显只得逾越,俯身去听。没人可以听到他父子谈话的内容,一个字都不能。我只见李显连连点头,眼中含泪,却不敢哭出声。

武媚神情肃穆,她坐在距榻三尺远的一张方凳上,背部挺的笔直,仿若一道永远屹立不倒的山岭。她神思清晰,有条不紊的吩咐各人。都道是二圣临朝,都道她有架空君权之意,可直到这一刻,因他无能为力,她才真正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管理这个帝国。她没有脆弱的资格,她也没有时间可以休息,因知他还在看着,他不容江山有失。

一次又一次,那些威严雍容的盘龙在我的视线里模糊不清,一次又一次,拭泪后望着依旧镇定沉毅的武媚,心头涌起钦佩和同情。倘或他们之间没有这座江山,我想,她更愿陪着他,倾诉衷肠,亦或追忆往昔,哪怕相视一笑,有过再多的遗憾和委屈,也许都能因这最后的坦诚心意而化解。

李显复垂手立于旭轮身前,我和薛绍跪地向李治请安,李治轻声唤着我的名教我近前。直到我坐在床侧,如此近距离看着,眼底无一丝光彩,知他已是灯尽油枯。

李治的笑容苍白无力:“阿耶方才还在想,我的小女儿为何不在呢。月晚,阿耶忙于更衣往则天楼,仿佛不曾见到你。你当时可在天后身侧?唉,你瘦了,莫不是病了?”

泪水涟涟,我有满腔心事,却说不出一字。他真的很虚弱,兴许我听错了吧,我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那是他想对我说的话。

薛绍近前数步,轻声道:“启禀天皇,因忧思天皇玉体,公主近日不思饮食,夜间难眠,所以轻减两分。”

李治默叹,颤巍巍举起手蒙住我的眼:“生老病死,于我便如喜怒哀乐,总要经历,避不开啊。阿耶已然看开,月晚,莫哭。子言,你近前来。”

“下臣遵旨。”

薛绍仍是不敢直视李治,李治却教他抬头,他于是依言,对视的一瞬,薛绍显然是激动的或者说是惊慌,这兴许是他第一次真正看清李治,然而,再不是威严神圣的帝王,只是一位头戴皇冠的濒死老者,随时都将与至亲彻底告别,不甘的奔赴与死神的约会。

李治眼眶潮湿,异常仔细的端详薛绍,眼神柔和:“从前总也想不起第一次见你父亲时他的模样,近日倒是能清晰记起。贞观八年,大安宫,我向高祖问安,他也被薛娘娘宣入宫中。高祖喜欢他,教他给李家的公主当驸马。后来,呵,你们都知道,当真应验啦。子言,舅父很快便要去见你阿娘。”

薛绍忍泪宽慰李治:“舅父乃万乘天子,必能逢凶化吉。”

“若论恭维奉承,你不及你父亲,”,李治似乎很是愉快,唇角不禁上扬,又将我的手移于薛绍掌心:“薛子言,你不是一个听话的臣子,我要你努力,让月晚成为世上最幸福的母亲,但她至今无法体会为人母的莫大喜悦。你说,我该如何罚你呢?待见到你母亲,我该如何向她描述孙儿的样貌?子言,我从未担心你对月晚的心意,只另有一事需嘱你。你有智慧有材能,何必只做富贵闲人?我欠你父亲一个相位,我教太子还给你。”

李治的嘱托于薛绍来说着实始料未及,一时竟不能言语。武媚以眼神示意薛绍与我稍退,她近前握住李治的手。他浮肿的手部皮肤被握出一片虚白泛青的颜色,而她明明并未用力。

“很快,很快咱们的女儿也会有她的孩子。天皇忘了么?您总说她是天下最有福气的孩子,您金口玉言啊。”

李治蓦的急喘,我心底惊痛,无不紧张的等他恢复正常。须臾,听他很努力的笑了两声,冲武媚微微点头:“不错,我的小女儿是天下最好看最有福气的孩子,她的子女定是最有出息的孩子。”

武媚道:“与孩子们说了许久,天皇定然劳神困乏,不若稍事休息?”

李治有些费力的望了望内室的门,他问武媚:“裴炎呢?他可在?”

我稍回想,仿佛裴炎并不在贞观殿,兴许仍在政事堂吧。

武媚道:“天皇放心,裴相已接旨迁任中书令。诸相均在殿外。请天皇先歇息片刻。”

“好。”

众人鱼贯退出内室,旭轮被李治留下,但也很快出来。武媚于主位落座,李显、旭轮和我极默契的围绕在她身侧,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没有君臣之别,也无需顾虑是否违礼,只是单纯的依恋母亲。武媚的面容浮现一丝淡漠笑意,柔柔的依次握过我们的手。

她的声音低沉无力,她真的非常疲累了:“这是阿娘生平第一次感觉汝兄妹在我心中重过天皇。对不起,可我首先是他的臣他的妻,其次才是你们的母亲。”

默了默,她专注的凝视李显:“七郎,大唐天下。。。即将归你。天皇当年自太宗手中接下李氏社稷时比今时的你还要年青啊。”

李显不知该如何回答,莫名的垂目不敢看她,似乎是在拒绝。武媚视而不见,吩咐韦妙儿和刘丽娘将诸子女皆带来贞观殿。

待二女退下,武媚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晨间天皇道好些年未见上金他们,骨肉至亲,若教他们回京,也是应当的。你们说呢?”

三人面面相觑,知于情于理都该宣他们回京,遂齐声道:“天后所言极是。”

武媚唔了一声,道:“婉儿,去吧。”

“是。”

上官婉儿稍一思索,即奋笔疾书,只听唰唰声响,我们依旧保持沉默。不久,裴炎匆匆赶来,武媚与他并不多言,教他直往内室觐见李治。很快,宫人请我们再回内室。

裴炎一如既往的老成持重,手握一卷黄纸立于床尾,显然是李治命他所写。望着精神较之前大好的李治,每个人都清楚这是回光返照,大限将至。

武媚率先跪下,瞬间落下两行清泪,颤声唤他:“陛下!陛下!”

听出是她,李治伸出右手,她紧握不放,泣不能言。二人凝视彼此,皆依依不舍。

李治歉意道:“媚娘,我。。。失信了。先走一步。”

“不!”,武媚当众失态,凄楚哭诉:“我不愿意!”

李治浅笑:“总是如此倔强,求胜心切,何必?你可敌天下人,却如何与天意抗衡?”

李治艰难地抬手,似想为她拭泪,终未能如愿,被她拿起覆于自己面上。他的指尖触及她的泪水,却是一动不动,默默感受它们的灼热,感受她对他的深情眷恋。

此时的武媚如何听得进去,痛苦道:“你答应过我,会照顾我一生一世,你说我再也不用过感业寺里孤苦无依的日子!你是大唐天子,你不能言而无信!稚奴,求你万勿弃我!!”

李治颦眉,强忍泪意:“莫哀,珍重己身,今日过后,朝中有太多事需你费神劳力,记住咱们说过的那些事。”

武媚震惊,继而颇委屈道:“我不敢忘,可你。。。竟无一字留予我?!”

李治闭目,又睁开,平静的含笑道:“过会子再说吧,孩子们都在呢。”

武媚破涕为笑,十分激动,吻着他的手:“好,好,你莫忘,过会子讲给我听!!”

李治凝睇于她:“吾必不食言。月晚,你来,过来。”

膝行向前,我将手放入他空着的那只左手,他虚弱的握住,惋惜道:“思来想去,唯一遗憾便是看不到你的孩子。”

我难忍悲泣,时断时续道:“阿耶定。。。能平安。。。阿耶。。。儿为您。。。祈祷。。。求您。。。”

李治教我附耳听,无奈长叹:“虽是无情,但阿耶望你牢记我对你的要求。倘或真有一日,当你无需被这身份困锁,你再去追求你真心所愿,要勇敢的坚定的去追求,阿耶会保佑你。呵,我的小女儿,你这胭脂。。。好看。。。真好看,像是还周殿。。。咳,每春冒寒。。。不,百花再美,犹不及你阿娘与你。”

泪水接连不停的浸落李治的被衾,那是一颗颗融化的醉妆。胸腔内又闷又痛,我情不自禁的回望旭轮一瞬,继而哭着答应李治:“我看重他的一切,我和他。。。永无可能,阿耶请放心,女儿至死。。。不会令阿耶因我而蒙羞。我会等下一世,如若有缘再遇,我只求他不再是我哥哥。”

李治猝然泪下:“我可怜的孩子!奈何生于无情天家!”

父女二人呜呜哭着,沉浸在只属于我们的悲伤秘密里,好容易被武媚劝住,李治忽求她宽恕李贤,不要将他孤零零的幽禁巴州,要她答应尽快接李贤回家。武媚似乎点了点头,但并未出声。

李治却因此而心安,他松开我的手,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弱:“我很想长安。记得贞观十四年,兕子曾在西苑的一棵桑树下埋入玉佩,不知能否寻到。天地神衹若能为我延寿一两月,得还长安,死亦无恨。累了,累了。月晚,好孩子,走吧,你我明晨再会。”

亲见李治疲倦的沉沉阖目,已无呼吸,眉心却凝着一抹遗憾神色。我震恐不已,霎时瘫软在地。李显、旭轮等齐齐望向武媚,她亦阖目,仿佛已与他同去。我担忧的握住她的手,却感觉不到任何生气。众人惴惴不安,皆屏息凝气,就连裴炎亦只能默候武媚。过了很短又或是很长的时间,武媚沉稳而悲凉的语气响起。

“天皇驭龙宾天!”

众人这才敢放声恸哭,童儿们懵懂无知,甚至美萱还在笑嘻嘻的东张西望,被母亲们急急的狠掐二三,遂先后哇哇大哭,稚嫩却也最是嘹亮,真真正正的因为痛楚而落泪。

武媚双目红肿,俯身为李治轻揉眉宇,却再无一滴眼泪。她转身面对乌压压的人群,原本哀伤的表情逐渐变得肃穆。短短片刻,她已从未亡人变回冷静坚强的天后。

怨他吗?明明亲口答应’过会子再说’,他却再次食言了,他最终留给她的只是与这座江山前途息息相关的殷殷嘱托,而非作为丈夫留给她温存暖心的念想。

“请裴中书宣读天皇遗诏。”

裴炎迅速拭泪:“是。”

待诸相齐聚,我们面向裴炎叩拜行礼,毕恭毕敬的跪听遗诏。

“朕闻皇极者天下之至公,神器者域中之大宝。。。朕以眇身,嗣膺鸿绪,钦若穹昊。。。就言薄德,遘疾弥留。。。但存亡者人之晦明,生死者物之朝夕。。。皇太子哲,握哀履己,敦敏徇齐,早著天人之范,夙表皇帝之器。凡百王公卿佐,各竭乃诚,敬保元子,克/隆/大业,光我七百之基,副兹亿兆之愿。既终之后,七日便殡。天下之大,宗社至重,执契承祧,不可暂旷。皇太子可於柩前即皇帝位,其服纪轻重,宜依汉制。以日易月,於事为宜。园陵制度,务从节俭。废万泉、芳桂、奉天三宫。诸王各加封一百户,公主加五十户。内外文武,九品已上各加一阶,三品已下赐爵一级。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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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拖延啦,反复看了三遍大明宫词李治驾崩的前后剧集,但还是写不出来那种感觉

《大》中的李治和武后只一个眼神的对视更好,不需言语的默契

而我给两人留下了最后一次遗憾,反而丧失了那种文艺的美感吧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迷情大唐之爱抑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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