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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 上有青冥之高天(2 / 2)

因了伟大爱情的魔力,房云笙如今抱有莫大的坚强信念活下去,但爱人惨死的厄运总是插在她心头的一把利刃,让她时刻品尝那噬骨之痛。心伤远比疾病更能损害一个人的健康,某天不幸见红,她吓的瘫软不起,我们亦焦灼不堪。故技重施,教芷汀请来医生为她诊脉开方。为免被人察觉此中蹊跷,再不敢请第二回,只按那方子继续抓药服用,众人也都劝她千万静心,万幸再无其他险象。

偶往南龛寺拜佛,我都会满怀虔敬向佛祖祈求,盼房云笙能为李贤生下嫡子,我必视他如己出,给予他我的全部,不仅让他拥有家人手足失去的尊荣和自由,更重要的,快乐平安,让他拥有与他父亲截然不同的人生。

至七月的某个凌晨,房云笙早产,张宣和照顾她,光仁和阿妧被派来跑腿。芷汀直接推门进内将我唤醒,她领着阿妧站在床侧。我瞬间清醒,见阿妧穿着麻布衫子,并不十分合身,一截小腿露在外面,脚上还跑丢了一只草履。这般模样本就惹人疼惜,又抹着泪对我说’姑姑,我阿娘哭了’。

经历过小产,那种肤裂骨碎般的痛楚已令我终生难忘,更莫说真正的生育之苦,我不敢去听去看,只教芷汀随光仁赶去帮忙。再躺下入睡是不可能的,我盘坐在寝卧门外默默望天,同时注意住在偏厢的粗使奴婢没有出来查看动静。

阿妧留下陪我,为她披上我的衬裙,像一件极长的拖地斗篷。阿妧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偎着我,说自己很害怕。芬芳花香浮绕在我们之间,是光仁为她戴在发间的几朵紫薇。

“张娘娘好凶啊,她对阿娘大吼大喝,阿娘定是被她凶哭的。”。阿妧抽抽嗒嗒的向我’告状’。

天上的星星闪啊闪,仿佛眨着眼睛笑笑的望着地上这对无依无靠的姑侄。拂过花树草丛的风儿并不疾,却带着丝丝凉意。除了风声,自然还有专属夏夜的蛙鸣虫叫,此起彼伏,不知疲倦似的。若是在大明宫,在洛阳宫,回廊、中庭悬挂着数之不尽的琉璃宫灯,吩咐几个眼神好身手麻利的宫人,不一会儿便能得到许多小虫儿。凑巧碰上那甲壳或膜翅十分别致的,便会被宫娥们哄抢一空,定于簪头,装饰乌发。

阿妧对皇宫没有任何记忆,即便她神奇的记起什么,也只有那些连续不断被禁军自东宫马厩搜出的兵器甲胄。

内心一片凄惶,轻轻地抱住她,我心田的泪海似乎不再咆哮翻涌如初:“阿妧莫怕。。。阿晚莫怕。。。”

约莫半个时辰后,芷汀小跑着赶回,附耳道’房娘子产下一子!’。二人遂替换,我背着甜睡的阿妧去见她的小阿弟。

孩子已被洗净血污,肤色不甚白皙,极小,极瘦。他正啼哭,因气息过于亏弱,入耳只觉那哭声里深含悲戚,不似寻常的婴儿啼哭,竟仿佛是在哭悼自己的父亲。继而教人心生恐惧,他能否真正活下来?

耗尽气力,房云笙疲倦不堪,偎在张宣和怀中,方能勉强撑坐。她尚未更换干净衣裳,丧服沾满血斑,婴儿便躺在那血色里。如此一幕,令我不敢正视。

生阿妧时,她是大唐的太子妃,金碧辉煌的东宫,宫娥侍婢无数,更有稳婆医官随时待命。可二圣疑心,满朝沸议,山雨欲来,想来当年她生产时也是一心两用吧。唉,一个宅心仁厚且姿容绝众的女人,此生遇见李贤,真不知是她的缘还是劫。

自我入内,房云笙一直在哭,视这婴孩为稀世之宝:“是他。。。他回来了。。。明允。。。明允。。。是你。。。”

其实,一个未足月的婴儿,浑身上下的皮肤皱巴巴红通通,眼睛又闭着,任谁也看不出五官模样。然而,激动的望着婴儿,莫名,心中竟承认了房云笙的说法。或许,李贤之所以留下那个遗言,是因他冥冥之中已有预感,上苍将安排他轮回转世,因此,他要我将自己的轮回之身带回武媚身边。不必等来生,他很快就能与她重逢了。

只这一眼,房云笙如何还能舍得把儿子送我,悲哭着倾吐悔意。张宣和颦眉凝视于我,我不懂她是预备帮房或是我。呵,其实无论帮谁争取,这孩子总是李贤的儿子,是二圣的长房嫡孙。

数月以来,我的心情从未如此复杂。李贤的遗言犹在耳畔,但更不忍见房云笙母子分离。我想,这最终的结果不该由我决定。

片刻,我从容的轻声道:“他乃阿嫂骨血,我不敢强夺。唯请阿嫂深思远虑,做阿嫂的儿子,他姓李,他是废太子的嫡子,这巴州离宫亦或。。。便是阿嫂能给他的。做月晚的儿子,虽然我无力助他入主东宫,秉承父志,至少,他能得到大唐皇太后的庇佑,不必担惊受怕,可以无忧无虑的读书成材。倘使有一天,待太后真正赦免你们,我定将他还你。”

心痛到无以复加,房云笙一字不答,只狠狠咬唇,骤然沁出一滴刺目血珠。所有的忧愁暗恨,所有的依依不舍,所有的无可奈何,便凝在这滴艳如红豆般的血里。她的儿子,她和爱人的儿子,她该自私还是放手?

张宣和默默摇头,忽抱起婴儿递向我。不假思索,我当即接过那团柔嫩,似有万斤之重落在手臂,落在心田。此刻起,他姓薛,他是李家的外孙,是太平公主的儿子。

我终是逃不得被赐死的宿命,却有一个人能保护这身世可叹的孩子。他的仁善和宽容,我从未怀疑。即便不是我请求,他亦会悉心照拂。

房云笙艰难却又无比郑重的面向我躬身致意,强忍悲戚:“阿晚,我从此便将他予你抚养!倘或上苍怜悯,我母子此生还能再见,只愿他是健壮男儿!我的儿,你看一看你姑姑,此后她便是你的母亲!!!”

我亦心酸泪下,看着孩子本能的向我怀中拱动,惊怕似的想赶紧寻觅一方依靠,心头便燃起一股暖热:“阿嫂宽心!我必不负誓言,以命爱他护他!教他才兼文武,无愧于他的血统和阿嫂的期望!!”

这时,一道白光突然照耀天际,久久不灭,那光亮居然能直入产房,烛火亦因其而逊色。众人诧异,守在外厅的孩子们已奔出详查。

“彗星!是彗星!竟长二丈有余!”

张宣和匆匆起身,将花格棱窗推开寸宽的缝隙,眼见那彗星悬于高阔辽远的西北天空,尾端硕大,恰如一方微型的灿烂星汉,那闪烁流动的星光是世人穷其一生亦无法窥视的奥妙。

“兑为金,主战事,”,房云笙缓缓閤目,有气无力道:“或有血光之灾。天啊,明允,你定要保佑他!”

“阿嫂多虑,”,我不愿使她如此劳心,温声劝道:“从前曾见陛下研读八卦,知兑亦主女,又怎会与孩儿有关?”

翌日起,我每夜去见房云笙,向她与张宣和学习如何照顾婴儿,虽笨手笨脚,好在渐有起色。哀痛之余,亲见我凡事皆亲力亲为,房云笙略感宽慰。

隔一月,我道想吃炙羊肉,李仲思遂派人送来一头烤的金黄喷香的全羊。去除筋骨,将火候正好的肉使银刃削成薄片,裹进胡饼,入口绵软鲜嫩,众人饱餐一顿,为孩子庆祝弥月之喜。

逾数日,武攸暨前来探望,芷汀引他入内室,门开了,他当即怔愣僵在原地。床上,养的丰满圆润的我正逗弄一个光屁股小娃娃。

孩子比出生时白净一些,虽仍不胖实,好在小脸蛋粉嘟嘟的,纤细手臂挥动时也颇有活力。静静的趴卧在我胸前,双手握住右乳,努劲儿的吮吸,居然没发现被’骗’。

惊色似被深刻于武攸暨的俊美面容,挥之不去。他直瞪着我们,始终说不得一字。我此刻近乎赤/裸,被他看的极不自在,忙使一条藕色丝巾自大腿至孩子都遮盖住。

“我知我儿子生的很是好看,可你也不必。。。哼。”

武攸暨莫名其妙的’啊’了一声,向前跨一大步,不敢置信的问我:“可半月前我。。。你怀孕才七。。。怎不教我知晓?!”

芷汀搬来一把月牙凳放在床侧,请他入座,喜滋滋道:“说来甚是惊险!前日用过晚膳,公主直道腹痛难忍,我当场便吓去半条命,本欲往刺史府请中候,偏公主怕极了,拽着我不教我走,没曾想,不多久功夫,这。。。小郎君急着降世了!好在公主平日勤于进补,小郎也算康健敦实。待手忙脚乱的收拾妥帖,已是子时,料想中候已然歇息,而且恐怕中候。。。不愿见。。。因而公主不教我告知中候。”

武攸暨似无奈般长叹,继而悻悻的瞄一眼丝巾下那不时蠕动的小肉团,又委屈似的看向我:“如此说来。。。下月返洛?”

不,其实随时都可以,我真的很想尽快见到他。

我含笑视攸暨:“早几日。。。也许无妨,我身子经得住。待回了。。。哎哟!”

孩子裹的太急,我不免吃痛。武攸暨俊脸一红,伸手轻拽孩子露在外面的小脚丫,皮肤薄透,仍能看清那些青紫脉络。

“喂,臭小子,要对你阿娘孝顺!”

说着话,他身子朝我倾来,掀了丝巾,头一时向左一时向右,想是好奇孩子的长相。

我将他向外推去,气嗔:“过会子我穿了衣裳你再看他!”

“无妨,”,他不正经的冲我挤眉弄眼,反更近一些去看孩子:“穿了我也能记得。”

嘴里骂着他,我与芷汀暗暗对视,皆知此事暂无忧虑。

文明元年,八月庚寅,葬天皇大帝于乾陵。太后称制,四方争言符瑞。嵩阳令樊文献瑞石,太后命于朝堂示百官。尚书左丞【冯元常】奏“状涉陷诈,不可诬罔天下。” 太后不悦,出为陇州刺史。

九月甲寅,大赦天下,改元光宅。改皇朝旗色,旗帜尚金,饰以紫,画以杂文;改东都为【神都】;易内外八品以下官吏青者以碧;改尚书省为【文昌台】,左右仆射为【左右相】,六曹为【天地四时】六官;门下省为【鸾台】,中书省为【凤阁】,侍中为【纳言】,中书令为【内史】,御史台为【左肃政台】,增【右肃政台】;其余省、寺、监、率之名,悉以义类改之。

礼部尚书、周国公武承嗣请太后追王其祖,立武氏七庙,太后从之。内史【裴炎】谏曰:“太后母临天下,当示至公,不可私于所亲。独不见吕氏之败乎!” 太后曰:“吕后以权委生者,故及于败。今吾追尊亡者,何伤乎!” 对曰:“事当防微杜渐,不可长耳!”太后不从。己巳,追尊太后五代祖【克己】为鲁靖公,妣为夫人;高祖【居常】为太尉、北平恭肃王,曾祖【俭】为太尉、金城义康王,祖【华】为太尉、太原安成王,考【士彠】为太师、魏定王;祖妣皆为妃。又作五代祠堂于文水。

“如此一来,你便是郡王的曾孙呢。”

闻讯,我不咸不淡的对武攸暨说了一句,手里捏着一朵新摘的龙爪粉菊逗着孩子。兴许将要下雨,天色阴沉的可怕。

“追尊亡者,于我何益?”,武攸暨奇道:“再者说,太原王是你的外曾祖,旁人反对太后便也罢了,你该是支持她的啊。”

我瞥他,见他确无沾沾自喜之意,随口道:“此事于我亦无干系。今武家大贵,羡慕讨好的大有人在,看不顺眼的也自不在少数。周国公惯于奉承太后,尽人皆知,他是太后的亲侄儿,有些事,他做便也做了,而你若。。。呵,小心旁人暗中给你使绊子!”

不料,他大喜若狂,立时把我揽进怀里:“原来你绕来绕去只为关心我!!”

孩子被挤的难受,本能的拱动小身体,嗯嗯的表示不满。我忙把武攸暨推开:“听与不听全在你,我只好意提醒罢了。”

芷汀近前,道行囊已收拾完毕,可以启程。我把孩子交给她,独自去向房云笙等人辞行。

张宣和将一个沉重硕大的包袱交给我,道都是婴孩衣裤,布偶玩意儿等物。她背后,门窗紧闭,亲手制作这些东西的人不肯与我再见。

“她想抱抱他,却怕一抱便再也舍不得放。”。张宣和直叹,无不同情。

我点头,敲了敲门,轻声道:“阿嫂,月晚这便返洛了,你我有缘再聚。”

门后,她亦平静道:“阿晚,莫忘你的誓言。”

安平公李仲思前来相送,与武攸暨约定洛阳再见,但同时也将一个坏消息告知我们。

“贼子于江南作乱!柳州司马李敬业杀扬州长史陈敬之,矫称奉旨任扬州司马,开府库,聚百姓,占扬州,以助庐陵王夺宫复位为号,大肆募兵。公主是否不宜于此时返回神都?”

“贼子于江南作乱!柳州司马李敬业杀扬州长史陈敬之,矫称奉旨任扬州司马,开府库,聚百姓,占扬州,以助庐陵王夺宫复位为号,大肆募兵。公主是否不宜于此时返回神都?”

我没有接话,而是吩咐芷汀去不远处的食肆买几样东西,后不以为然的对他道:“安平公,今太后坐镇中国,鼠辈安能成事?我等何惧?!”

不想我竟毫无惧意,便显得李仲思有胆怯之嫌,他尴尬的笑笑,道:“为保此行无虞,某特遣一队人马护送公主直至神都。皆乃刺史府精锐。”

我当即婉拒:“以巴州军士送我,是否不妥?”

他道:“沿途若有任何差池,某难辞其咎。防患未然,还请公主勿辞!”

“如此。有劳安平公。”

因见李仲思眼神四顾,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武攸暨便主动的问了一句。李仲思迟疑地拿出以锦囊封存的信函,道想请我们将信转交其叔李文暕。

武攸暨当即接过,悬于蹀躞带,故作嗔怪:“举手之劳,安平公何需如此客套?!神都再会之时,便劳安平公付资买酒!”

“自然!”,李仲思会心而笑:“愿与中候沽酒北市,看尽娇娆舞六幺,觥筹无休乐不眠!武中候性情爽直,纯厚重义,某着实不舍与中候话别啊。”

又谈二三,众人遂告别。武攸暨骑马在前,我抱了孩子坐入马车。本欲闭目养神,不觉入眠,直到一场急雨降临,我蓦的惊醒,问了芷汀,知早已出了巴州城。

“请攸暨见我。”

“是。”

才入车厢,武攸暨戏谑道我对他是一个时辰不见如三秋兮,我闷不作声,伸手直摸向他腰间。他微怔,反倒是向后退坐一步,打趣我不必如此心急。

我斜他一眼,倾身追着他:“阿谁心急?!”

他的蹀躞带间隔两寸便嵌一粒玲珑珍珠,抓在手里略觉凉手。我迅速自锦囊取出信函,两三下解开扎口的彩线,最后展开白帛。这过程,武攸暨颇是惊奇,自然的便要拦我。

“愚昧!”,我低喝,拍开他的手,把白帛拿给他看:“若是被李仲思害死,你冤是不冤?!”

阻梁

武攸暨一时看不透这二字背后能有什么不测,只见我甚为严肃,便认真问我究竟何故。

我语速极快:“李仲思乃襄邑恭王李神符之孙,淮安靖王李神通乃神符之兄,梁郡公李孝逸正是神通之子。太后以梁郡公为宗室尊长且素有名望之故,自陛下承制,便宣梁郡公入京,授’左卫将军’,甚为礼遇。”

武攸暨颔首,然眉目未能舒展:“哦,原来’阻梁’是安平公请魏郡公去阻梁郡公。却是为何?”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迷情大唐之爱抑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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