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会再有了。”倪娇艳摇了摇头,晶亮的泪珠从她眼角无声滑落,她抬起泪光点点的瞳仁,凝向坐在床沿安慰着自己的方夫人。
“谁说的,一定会有。”方夫人急火攻心,脸色也为之冷漠,渐渐转成严肃。
“你一定得再与宇绰生一个。”
一定,她向倪娇艳保证,她不能让方家从此绝后。
“真的吗?”倪娇艳破涕为笑,一把搂住婆婆纤细的脖子,娇柔哽咽地说着。
而凝站在病床一侧的方宇绰,眉头则深深地拧紧,他会再让倪娇艳怀上孩子吗?上一次是意外罢了,可是,真的意外吗?为何他的心这一刻痛苦地纠结着,原来,他在乎这个孩子,在乎倪娇艳腹中的这块肉,那怕不是雪幽亲生的,原来,长久以来,他都在乎着雪幽不能给自己一个孩子,不能替方家延续香火,这才把他与倪娇艳连在一起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他的爱转移了,也不是他想寻求刺激,老实说,孩子没有了,他很痛苦,痛苦的心无声地撕扯着。
“一定会。”听着婆婆一句又一句保证的话语,雪幽不是滋味地看着那个脸色白如纸片的倪娇艳,她的唇边勾起一抹冷嘲的讽笑,还要再生一个,她们把她当作什么?当作什么呀?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能替方家产后,她便成了千古罪人,必须要接受方夫人与方宇绰的无理安排,接受与昔日的好友共同享有一个男人的事实,在新社会里,虽然,这样的例子多不胜数,可当它硬生生发生在自己的生活里,让雪幽的一颗心痛到滴血,痛到麻木,痛到毫无知觉,她们要到底怎样伤害她才会甘心,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无视于她的尊严与人格。
“妈,要不是昨晚雪幽不小心推了一把,也不会……”倪娇艳抬眼瞟了眼唇片苍白,脸色憔悴的冷雪幽,昨晚她硬是折磨了她一整夜。
她躺在病床上深受煎熬,而她也来到医院,守了她一整夜。
她垂下眼瞳,眼角划过一抹冷涩的狠光。
其实,昨晚是她耍了心计,是她故意不要这个孩子,生孩子会让身材变形,在不能确定生下孩子自己的地位前,她要彻底让绰对雪幽死心。
万一,生下孩子,方宇绰让她的滚蛋,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才不会那么傻,借着昨晚方宇绰因醋海翻腾怒气滔天,不能明辩是非之时,她有意踩着高跟鞋追上去,再故意趁势脚下一滑,也就如愿摔掉了方家的宝贝,她肚子争气。怕什么?掉了还可以再怀上,她悠哉悠哉地暗想着。
是啊!怎么都忘记了?方夫人轻轻推开倪娇艳,让虚弱的她平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转过脸,怨恨的眸光象一把利箭一样直直射向儿子身后,一直僵站在原地,一语不发的冷雪幽。
看着她那个扁扁平平的肚子,她就来气。
“你怎么这么恶毒辣?”一记耳光狂狠地打在了雪幽的脸孔上,白净的脸孔即刻烙上一道红痕烙。
“妈,不……”雪幽伸手捂住脸颊,抬起头,挺直腰板,勇敢不屈地迎视着婆婆冷咧的眼光。
“不什么?不能替我们方家下蛋也就算了,居然歹毒地让娇艳流产,冷雪幽。你还真了得。”方夫人对着媳妇愤怒地咆哮,真是气死她了。
“我还告诉你,流了一次,还可以再怀。”这个恶毒的女人。
“宇绰,管好你自己的老婆,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非送她去警局不可。”
方夫人趾高气扬地说完,她提着圆形的手袋离开。
凝望着婆婆纤长的背影消失在医院门口,雪幽的心里五味俱全,昨晚,她记得她并不没有用力呀!为倪娇艳的身子就会轻飘飘地甩下来去,还摔得流掉了孩子,真是不可思议。
她糊里糊涂地想着,回过脸,不经意间看到了倪娇艳脸孔上那狠毒的光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搞的鬼,是她自己故意摔掉孩子栽脏在她的头上,这女人太恶毒,太冷血,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舍得杀害,那也是一条人命哪!雪幽一下了气愤难当,她情绪激动地走上前,颤抖地质问出。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脚下踏空,是不?”
“你说什么?”倪娇艳变脸比翻书还快,见雪幽上前,装得极其无辜可怜,气色虚弱地说。
“够了。”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沉的低喝。
方宇绰忍无可忍,什么时候冷雪幽变得这么有心计?这么残忍。连他的孩子也舍得杀害,不顾她们五年来的夫妻情份,这个女人让他痛心,亏他还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他几大步绕上前,狠狠地握着雪幽瘦削的双肩,猩红的黑色瞳仁死死地盯凝着浑身颤抖不已的雪幽。
他忍了一整夜,他的儿子没有,心心期盼的儿子没有了,再加上昨天她与迟睿在“迟家新闻发布会”交缠的一幕,永远络在了他的心扉上,他痛,这一刻,他的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