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最为欢乐的夜晚,却成为无数人难以忘却的噩梦。
一地残障,附着无数噤声之人,看着眼前血流一地,再不敢多言一句话,被割下的头颅仍瞠目结舌,似乎并不相信他真下狠手。
这不符合世道的规矩,世人命如草芥,却也不是真的就不假思索便夺人性命,取其首级。
尤其做出这种事情,是一名地坤。
雪霓城主更是如此,他本与太清宗两名弟子在城楼上对峙,却忽而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灵气震荡,心中便升起不好的预感,及至一阵阵“杀人啦”的呼喊之声传到城内,更是引起一阵慌乱,安排城内的士兵引导民众回家之后,有人连滚带爬的跑上城楼,说有人身蛇尾的怪物现身城郊江畔,毁了整个纸醉金迷舫。
等他到江畔的时候,正好看到云辞月一剑割下楼舫主人的头颅,鲜血飞溅四周,灯火映照惶惶。
云辞月提着头颅,垂眸看着众人,不发一言,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有人小声地喊城主到了,立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如见到救命恩人。
胡偃息与顾雁羽随后而至,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胡偃息小声说道
“我说了小师嫂脾气不好的……”
城主不得不走到云辞月的身前,看着周遭血污,开口说道
“澜州珍珠镇沈氏乃是天下大富之家,供给王宫所需,素有所到之处尽显蓬壶燕王朝无上威仪之称,你杀他一人,得罪两者,难道值得?”
云辞月冷笑一声,站直了身躯,抬眸看着他,淡声说道。
“云氏为镇魔而全族尽灭,太清宗为天下修道者之基,我道侣俗家颖川李氏为剑圣故土,他辱我之名,得罪三家,只为一时之快,难道又值得?”
城主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是也猜的七八分,朝云居几乎掌控九州所有地坤供应之事,纸醉金迷舫一共九列,除提供玩乐宴饮之外,便是朝云居最大的地坤运收之处,地坤之来源,并非全都自愿。
但城主确实没想到不过眨眼之间纸醉金迷舫竟然已经对云辞月下手,且遭到这样的报复,城主于讶异之外,诡异的竟然生出一种“幸好未做什么”这种感觉。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罪不至丧命。”
云辞月淡声道
“那又如何,敢做一件事,那最好想到做这件事情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城主大人此刻可是怪罪于我,想要打抱不平,为他报仇?”
云辞月话音落下,便震了震相思剑,血液落下,而剑身澄明如镜。
青屏站在他的身边,来回看了看,小声说道
“你要和他打架?”
云辞月叹出一口气
“也许。”
青屏道
“可是你打不过他。”
云辞月:……
云辞月垂眸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纵然真的打不过,也不该这么直白说出来灭自己威风。
然而青屏已经再次化出三尺冰剑,跃跃欲试
“我来。”
城主本来还很淡定,看到青屏手中的冰剑,却忽而愣住,脑子里立刻想起传话之人所谓人身蛇尾的怪物,便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心道,人身蛇尾,手持冰剑,又是太清宗的人,十之八九是深渊之虺——冰封千里的蛇形怪物,此灾由怒剑尊者灭之,但是冰精无有容器可承,于是留下了一只小虺作为容器,又以寒冰之剑镇压,名曰[释仇],深渊之虺凝气成冰,又是嗜血好战之物,城主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尽管看起来只是少年模样,却也不敢冒险,于是又看向云辞月,和二者中的人类讲道理
“真要报仇,也轮不到我——我只是想说,你取他性命,想来是他得罪了你,我虽觉得有些不妥,但斯人已逝,多说无益,只是此处这许多人,难道你要一一杀过,若是如此,我即为一城之主,也只能勉力抵制,仙君,万请三思。”
云辞月真想将此处所有人都杀的一干二净,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但是他沉默了一会儿,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在一片寂静之中,一道清冷如石上之泉的声音缓缓响起
“天下淫邪,杀之不尽,穿世之风,吹之无穷,今日之辱,只斩首徒,他日若见,仍是初会,诸位若觉得今日之事难忘,那最好永记心中,我脾气不好,心眼也小,得罪我就不要想我会放过,这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杀人。”
周围响起一阵阵的“是是是”的声音,云辞月举剑,把那只头颅挑进了水中,只听见“扑通”一声,瞬间头颅就沉入水中,楼舫的侍从来不及为主人开口求一个全尸,对上他的目光,立刻下的面色惨白,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多讲一句话。
云辞月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