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钟,乌云压顶的奉天城内,就已经渐渐热闹了起来。
沿街摆摊卖早点的小贩、蹦蹦跳跳吆喝着卖报纸的报童、摇着挂在车把上的铃铛,满大街溜达的黄包车夫……
所有生活在最底层的平民,为这座伪满洲国第一大城市,注入了黎明交替黑夜后的第一缕生机。
奉天城,作为清末和北洋镇府当政时期的省级行政单位,在近些年的发展速度来说,虽然比不上被伪满政府设立为首都的新京。
可从城市规模与繁华程度上来讲,却丝毫不比新京城差到哪去。
尤其是新市街中心大广场一带,足足一二十米宽,被蒸汽压路机改造过的平整街道,充分证明了这座大都市的经济建设程度。
另外,街道两边高.耸林立的大厦,随处可见的小轿车,十米一个规划整齐,让人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电线杆,也证明了这座城市的繁华。
当然了,整座城市的精神面貌,并不能以市中心经济区的景象一概而论。
越是靠近城市外围的区域,街道与房屋就越是陈旧。
透漏出一股在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被摒弃在角落里,与这个国家相近的破败与腐朽。
吉顺酒楼,位于城东区东辕门内。
附近一带的建筑,相对于市中心来说,无疑就显得老旧一些,建筑风格也大多贴近华夏古老的建筑风格。
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大多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但也不至于是贫民,在奉天社会结构当中,属于中层阶级。
但由于这里也算得上是下等的贫民,与上层富人区之间的交界点上。
因此,附近一带的人流密集程度与繁荣度,甚至隐隐要比城中心更胜一些。
与往常一样,吉顺酒楼的营业时间,几乎和街边卖早点的小商贩一同开张。
这对于普遍来说中午才开始营业的酒楼行业来说,算得上是一支奇葩了。
而这个规矩也不是一直以来的惯例,自从吉顺酒楼的掌柜的,在年初易主之后,新的规矩才这么立下。
新掌柜美其名曰是为了照顾来往落脚的行商,不至于让连夜赶路的商人,旅途奔波了一.夜之后,找不到个落脚的地方。
可自从换了老招牌重新开业之后,也没见过大早上的有多少行商露宿。
反倒是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酒蒙子,大清早的就过来解馋,在东辕门附近一带,也是相当另类的景象了。
早上七点十分,店小二按时开门营业,然后就开始打扫卫生。
没一会儿,店里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今天气温骤降,寒风刺骨。
来人裹着厚厚的棉衣,带着大大的狗皮帽子,脖子里还围了一条毛线织的围脖,将大半张脸都给遮住了,看不清真实面容。
单从打扮来看,这人的装扮十分普通,分辨不出职业。
一进屋,来人就打了个寒颤,站在原地跺了跺脚,搓着手喊道:
“小二,来半斤烧酒,二两牛肉!快快的,赶时间!”
说着,甩手把酒钱仍在了柜台里。
“得嘞!您稍等,马上就来!”
小二笑嘻嘻的收好了钱,转身就向后厨跑去。
不片刻,温酒伴着香喷喷的酱牛肉上了桌,屋内顿时香气四溢。
来人也不客气,上去就是一通胡吃海喝,一边喝着,还不断的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