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自以为是的语重心长,着实让柳宸昭嗤之以鼻。
“我若是不嫁呢?”
彼非良人,何苦委身。
话音一落下,祖父便沉了脸:“女子怎能不嫁人?难道你想孤寡一辈子吗?你是将军府嫡女,又不是那些个青蛙癞蛤蟆!”
“能,但嫁人不是必须的。”
她目光坦荡且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不然,为何尼姑不嫁人,为何世人要求寡妇不可二嫁?”
此言一出,祖父哑然,一时间竟无以反驳,只能别扭道,“……你、你这是歪理!”
“非也。陆王心学,主张心即理也。如此看来,吾心所向,岂是歪理?”
看着柳宸昭一副不想跟他多费口舌的模样,祖父捏着拐杖的指骨,发白。
他看着跟前的柳宸昭,眉目如画,笑起来必是惹眼至极的俏佳人,却偏生,是个这般冷淡不解风情,只会对着画板笑的榆木疙瘩。
将军夫人难产而死,将军至今没有再续弦,膝下就柳宸昭一个女儿。
他的儿子镇守边关,却将所有的亏欠和疼爱都弥补在了这个女儿身上。
当初本是送柳宸昭去学本事,免得让一个姑娘家家跟着在边关受累,谁料,她却只对绘画感兴趣,将军知晓后,也就由着她去了。
可是,身为祖父,他不会这么惯着她。
良久,祖父叹了一口浊气:“三日后是皇后的生辰宴,你必须出席。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你走吧。”
这句话脱口,柳宸昭似乎终于拿正眼看了他一眼,却也仅仅只是一眼。
她没有出口安慰,更没有任何表示,利落的转身离开。
看着那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须发花白的老人低着头,无声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