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沾满毒汁的话语,又在许知竹的耳边响起,浸透了其整个身心。
他许知竹堂堂七尺男儿,向来只跪天地父母。
若顾兰昭与他拜堂,高堂他自然会跪拜,可现在!这般羞辱之言,这般践踏他的尊严,贬低他贬得一无是处。
跪?他纵是死也不愿!
可不跪,又该如何?
想到一夜苍老、含冤入狱的父亲,想到被流放蛮荒,神情灰暗的一众叔伯兄弟……
原本偌大的许府,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为他们洗冤复仇?
入赘顾家,尚有一线希望。
可若是被驱逐出去,被官府通缉的他,自身都尚且难保,更何谈得上救人?
呵……罢了,罢了。
许知竹仿佛全身被抽干了力气,木然地闭上双眼,修长英挺的身躯,如坠有重物般一点点弯曲。
他不清楚自己的膝盖离地面尚有多远,只知道有一道漆黑的深渊,张开口子,正一步步将自己吞噬。
“够了!”
顾兰昭轻喝一声,上前伸手拉住许知竹,直接一脚把许知竹弯曲的膝盖,给轻踢直了。
许知竹茫然地睁开眼,正对上顾兰昭清冷又妩媚的眸子。
仿佛天地初开般的第一缕光,照进他漆黑又绝望的内心。
“你在一旁看着就是,又来帮我作甚?”许知竹沙哑着嗓子。
赘婿赘婿,经此一遭,他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顾兰昭没有落井下石已算得上仁慈,他根本就没指望她的帮助。
“你是我顾兰昭的未婚夫。”
本是平常听厌了的几个字,此刻却让许知竹愣了好久。
他从未想到,也从未奢望顾兰昭会出面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