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跑回家里头的李水意,坐在屋子里头,摸了摸扑通乱跳的小心脏。
心里头的思绪纷扰杂乱,外面院子里又响起了她奶阴阳怪气的骂声。让本来就烦躁的李水意,登时就拉开房门,狠狠的摔了一下靠在门边的锄头。
她脸烧的厉害,耳朵嗡嗡的,“奶,你能不能安静一阵儿?见天的骂,不嫌丢人吗?”
本来他们李家在七里屯的名声就不算好,这几天她奶天天坐在院子里抑扬顿挫的高声骂人,屯子里的偶尔路过的人都把这事儿传遍了七里屯。
就算没有出去转悠,她也能感觉到时不时扒在门口,踮脚朝着院子里凑热闹的村民们。
李老太拉着一张马脸,一道道皱纹爬在脸上,吊梢着眼睛,“你这个死丫头都不嫌丢人,我一个老婆子怕个啥!见天儿的不上工 ,就知道在外面野。还不赶紧滚去灶房里给你二叔他们烧一口热乎的饭!”
呵呵!李水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要不是因为还没分家,她们一家三口还得吃饭,她才不伺候这一窝子吸血鬼呢。
拎起篮子路过她奶的时候,李水意放低声音,阴恻恻的冲着她奶笑了一声。
李老太再次被气得发抖,老大家的赔钱货翻了天了,撺掇着老大两口子也开始偷奸耍滑,她气势汹汹的对着刘香兰的窗子,叉腰怒骂道,“惫懒的婆娘,躺躺躺,咋个不直接躺到死呢!一分钱都活都不干,还见天儿吃独食,养个小瘪犊子想翻天,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刚放下篮子的李水意听着她奶的话,眉眼深深,这就是她爸妈做牛做马换来的结果。她妈脑袋上被李狗蛋儿砸的血糊糊的,恁么老大一个窟窿,家里人就跟没看见一样。到现在这么几天了,没有一个人说去房里头看一下,当真是一窝子的狼心狗肺。
她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
越来越难听的叫骂在院子里头响起来,李水意也不乐意出去对骂。虽然这会儿能动弹的都在地里上工,但也有年纪大了不能动的做完饭后,坐在门口扯闲话。
这会儿就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坐在李家隔壁陈家的院子门口,听着传出来的动静撇嘴。
“这李家的老妖婆,烦得很!”
“谁说不是呢!老大两口子当牛做马多少年,都换不来她一个正眼瞧。统共就两儿一女,李老二精明过头,老婆子还能指望老二养老不成?啧啧,这李老婆子心眼子歪到咯吱窝了,以后啊,且有的她受呢。”
“使劲作践吧!老大家婆娘头上都被砸了个窟窿,这李老婆子都不消停。”
都是乡里邻居的,屁大点地方,谁家有个鸡毛蒜皮的事情,转眼就传了出去。这几天他们天天都能听到李老婆子骂人的声音,可真真是一场好戏。
心里头也不免对李老大一家三口多了几分同情,这李老大的婆娘生不出儿子,腰杆子也挺不直。
门口邻居的议论,李家人也没人知道。大概是骂的累了,又没人搭理,李老太屁股一扭,回了屋子。
这几天李狗蛋儿也不敢缠着出去打小鸟,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子也能感觉到大人之间的气氛。乖乖的蹲在院子的小角落玩泥巴,看到疼他的老奶回了屋子,撒腿就往里面跑。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李老太心肝儿肉的声音,李狗蛋儿嘟嘟囔囔的说着甜,想来是李老太给她宝贝蛋儿的嘴里塞了糖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