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火车上,空荡荡的,一整节车厢就只有那么几个人。中间靠窗的位置上,两名青年男女相谈甚欢。
“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伟光,是甘省凉州人,也在凉城大学念书。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认识你这样美丽的女同志?”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男人,面上带着温和的让人能轻易放松下来的笑容。
从来没有独自出过门,没有坐过火车的十七岁姑娘,看起来就怯弱的很。就算表面上张牙舞爪的,但只要一接触就会发现,就是个纸老虎而已。
刚一上车,男人就不动声色的让她卸下了心理防线,继而开始打听她的具体情况。
“我叫李珍珍,你叫我珍珍就成。”
原来,靠窗坐着的姑娘就是让李卫学马玲玲找疯了的李珍珍。的确如李水意所料,她已经坐在了离开泾阳的火车上。
“珍珍,这名字好听,一看就是家里疼爱的珍宝!”
李珍珍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声音极低的说了一句,“我爸妈都……不在了。”
“抱歉,让你难过了!”陈伟光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脸上的笑容更是温和了几分,“难怪你一个小姑娘在腊月二十九这天自己坐车呢!别难过,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都跟伟光哥说。”
“谢谢。”
“客气什么,那你准备去哪儿啊?是有什么亲戚在凉城吗?”
这趟车是开往凉城的,终点站就在凉城。
李珍珍买票的时候根本就连看都没看,只买了一趟最快发车的票,坐上车之后才知道是开往凉城的。而她,连凉城在哪里都不晓得!
此刻听到陈伟光的话,她沉默不语。
一看她这模样,陈伟光心里有几分猜测,瞬间就关切的问道,“你不会就自己瞎跑出来的吧,是不是都没有出过远门?”
还是沉默。
“你也太胆大了,家里就没有其他人吗,他们都不管你?就让你一个柔柔弱弱的美丽小姑娘自己跑出来?简直太过分了!”
“没人在意我的……”李珍珍低着头,眼泪珠子滚落下来。
“乖,别哭,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就把我当你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陈伟光把李珍珍拉起来,轻轻的擦干她脸上的眼泪,“女孩儿都是娇贵的,尤其是你,珍珍!你这一哭,我这心里也觉得难受。”
泪眼朦胧的时候看人好像就觉得多了几分美好,不管别人是啥样,李珍珍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她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给她擦眼泪的男人,就觉得特别的让她安心。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不由自主的,就更靠近了几分。说话的声音愈发委屈,“伟光哥,我不知道去哪儿,这个世界这么大,可为什么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呢!”
“别怕,我帮你,等到了凉州,我给你找地方住。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能帮你的。”
“真的吗?”
“放心。”
李珍珍瞬间就觉得踏实了许多,擦干眼泪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然而,她没看到的是,那张温和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得逞的隐蔽笑容。就像是……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浑身散发着诱捕到猎物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