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吗,净跟着享福了!”刘香兰满脸都是笑,“你是不晓得中午坐席那阵儿,那些个婆娘们你一句我一句都是羡慕我生了个好闺女,鸡蛋猪肉随便吃,三不五时的就有新衣裳穿。尤其是咱家这青砖大瓦房,可是招红了她们的眼睛呢!”
想当初她日子过得苦哈哈,旁人面上不说,背地里谁不笑话他们一家窝囊啊。
这就应了那句老话,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晓得谁哪天就发家了呢。还有就是这生儿生女真是都一样,只要儿女孝顺,那就都不怕!
“你可少往外头炫耀去,那些个婆娘嘴那么长,谁晓得传着传着就变成啥样了!”李保国瞪了刘香兰一眼,对她这幅模样很是看不上。
哪成想刘香兰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当头就是一棒子砸下来,“你可拉倒吧,还不知道是谁在外头吹牛皮呢,说什么自己闺女漂亮能干本事大,吧啦吧啦一大堆……”
“你……”
正巧这一架毛线缠完,李保国也不伺候了,直接起身甩着胳膊回了他们明亮宽敞又齐整的大堂屋。
刘香兰拿眼剜了一眼,随即就对着李水意说道,“看,你爸说不过我就拍屁股走人,闺女啊,你以后跟墨之在一起可得注意点,该拿捏的地方一定能拿捏死。别看妈这些年埋头苦干,但该懂的该明白的我可一点都不含糊。”
“……”这种事情她一个还没结婚的姑娘,不太好接话啊!就算说的人是她亲妈,那也怪难为情的不是。
李水意是真被她妈的言语给惊了一下,着实没料到能听到这样的话。以往这么多年的印象里,她妈都是默不吭声,别人指哪儿她打哪儿那种人,基本上没有任何属于她自己的想法。
冷不丁的坐着聊天,听出这么一件稀罕事来,其实倒也还挺好。
“是不没想到妈还能这么想呢?”刘香兰抿了一下手指头,把毛线开叉的细线捻到一起,看着自己闺女发呆的模样,笑了笑。
“老话咋说的来着,女人是舵手,男人是水手。闺女你说,舵手跟水手的区别是啥?”
那还能有啥区别,不就是……“舵手是掌握方向的!”
“对喽,没错!女人得把握住家里面的大方向,男人再使劲干活,那才能往正确的路上走不是。”
这话说的,还真是没毛病!
李水意眼里都是惊奇,“妈,你啥都懂,为啥以前伏低做小,被压榨了这么多年?”
又为什么会对她这个唯一的闺女不闻不问?或者说,当初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拒绝跛脚三那门亲事,反而是赞同的意见?
如果她妈今儿个没有说这一番话,李水意也就不会计较这些。可明明她妈见识也不浅,可怎么就不作为呢?
听到自己闺女的话,刘香兰顿了一顿,本来想含糊的带过去,可对上闺女那双极为认真的眼眸,最终她叹了一口气还是张开了嘴。
“有些事情你不晓得,其实打一开始我提过分家的,约摸你一岁多的年景吧。可是你爷爷拼死不许分家,后来他得了急病冷不丁没了。按理说这跟咱家没啥关系,可架不住你奶奶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