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直至入夜时候,张骥才在李管家的搀扶下往自己府邸走去。尚未接近,他发现在门廊之下站一身穿白衣的青年。
那身影相当熟悉,似的老眼昏花的张骥心头一颤,他仔细的辨认一番,这才肯定了那身影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烨霖!”张骥一把甩开李管家,神色激动的快步而去:“真的是你。”
张子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老人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亲,孩儿回来看您了。”
青年还是当年离开时的模样,并无二致,但进百岁高龄的张骥却已是行动不便。能活到如今,也全靠当年濯莲留下的那枚丹药。
两人就这般互相注视着,即便有千言万语,此刻一时竟也不知该从和说起。
“父亲,孩儿扶您回屋。”过了半晌,张子良抹了下眼角而后起身将张骥搀扶到了厅堂之内。
“烨霖,能见你到回来、为父的心愿也算去了其一,”张骥顿了顿,眼角带着期盼:“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我与一位、朋友,一同回来的,”见父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知晓他想问什么:“不是父亲想的那样。”
“罢了、罢了。”张骥闻言轻轻的叹了口气,神色之间满是失落:“明日去看看你母亲吧。”
“本该如此,”张子良重重的点了点头:“父亲,有些事我想询问一二。”
“什么事?”
“我、真的是您的孩子吗?”
“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张骥闻言神色激动的抬手给了坐在身旁的青年一记耳光:“你母亲拼了性命才将你保全,此事还能有假不成!”
张骥说完脸色泛起一阵病态的红色,止不住的咳嗽了一串,一旁的张子良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父亲还请息怒,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好像忘记了某些事情。”
“不管你忘记了什么,你是我张骥的亲生孩儿是绝对错不了的。”
张骥回忆了少许,才将当年与濯莲相遇与那桩‘天大机缘’告知了张子良:“也多亏了你师尊出手相救,否则你也不会来到这世上,只是你母亲却、唉···”
“原来是这样。”这番说辞,张子良没有任何怀疑,只是这事情却与他师傅所告知的完全对不上: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骥与濯莲都没说谎,情形反倒扑朔迷离起来。有些时候,刨根问题不是什么好事,忘记、反而倒是一种幸福。
张子良的情形在修真界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只是他如今见识浅薄,所以才不曾知晓这借体返魂的把戏。
张子良眉头如锁的沉思了半晌,才将心头的疑问给压了下去。
时过天黑,丫鬟小凤推门而入,是说晚饭已经准备妥当。
“走吧,咱们父子俩已是许多年没有一同把酒言欢了,”张骥起身拉着张子良的手朝着厅堂之外走去:“你那位朋友呢?”
“她已在西侧客房休息,就不用打扰她了···父亲您慢点。”
父子二人分主次落座,张子良端起酒壶给他们各自满上了一杯:“父亲,这竹叶青我可是惦记许久了。”
“就知道你念着,为父一直都为你准备着呢。”张骥抬手捻了颚下胡须,显得十分开怀。
他们二人席间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要将这阔别多年的话语都述说殆尽一般。只是这烛火下的四方桌,却仍如上次一般有两方依然空缺着。
“烨霖,此次回来就多留几日陪陪为父吧。”张骥的言语带着委婉,甚至还有几分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