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2 / 2)

载湉心里竟像被一股不知名的暖流席卷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竟能猜透自己最柔软的心事,她笑起来的时候竟令冬天里的风都暖了。

“既然都说是夫君了……”载湉含了一抹笑意,起身走到了珍嫔的面前,拉起她一只手来,低声笑道,“那还一口一个奴才的叫自己?”

珍嫔用力握紧了载湉的手,仰起头去望着自己的夫君,而后笑道,“奴才刚进宫,还不习惯呢……”载湉听她如此说,便问道,“刚进宫是不是有点想家了?”

珍嫔缓缓道,“奴才的姐妹们不多,从小都是和哥哥们一起玩到大的,这会儿倒是挺想哥哥们的……”珍嫔提到自己哥哥时目光忽柔软了下来,载湉更用力地握紧了珍嫔的手,听到她是同哥哥们一起长大的,心中更添了颤动。

“额娘说进了宫以后,就没又兄长们庇护了……”珍嫔说出前半句时语气低沉,蕴含了几分不舍与无奈,而后她抬起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来,直直望入载湉的眼眸,而后笑道,“可是进了宫后,臣妾就有皇上爱护了……”

载湉听了珍嫔的话,不禁望着她微红的脸蛋发笑,他一把将珍嫔环抱起来,走向了内间的床榻......那天夜间春意正浓,景仁宫内的大红帐子在风中阵阵飘摇,却仍掩饰不住殿内一片温柔而令人沉醉的融融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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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时,载潋兴致冲冲地命瑛隐替自己收好了相机,又去前院里叫载沣,载潋本想着去载沣卧房里闹他,没想到载沣此时已用过了早膳,早在前院退省斋的暖阁里等她了。

载沣坐在一旁看着载潋狼吞虎咽地用早膳,不禁笑她道,“你吃慢点儿,你洵哥儿不在,没人和你抢!”载潋被载沣逗得直呛,咳了好一会才道,“洵哥儿向来都不和我抢!”

此时载涛才晨起,进到退省斋的院子里便高声问道,“兄长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载潋听见是载涛来了,忙站起身来等他进来,等他向载沣见了礼,而后才继续用早膳。

“今儿带潋儿进趟宫。”载沣随口答着载涛的话,载涛却猛地停住了手里的筷子,他怔在远处愣了半晌,许久没回过神来。

载涛想,醇邸好不容易才将载潋从宫里接回来,自己又花了不少银子给她买相机,以为她总能安安生生在府里待着了,谁想这又要进宫去?!

“兄长!这又是为何?!”载涛良久后才问出一句话来,语气中尽是不解与怒意,载沣知道载涛的想法,却也没办法。因为他向来对载潋有求必应,这次也不知道该如何推脱。

“今儿皇上赏皇后娘娘家里人用恩荣宴,载潋想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载沣想将载涛的话应付过去,谁知载涛却冷笑了一声道,“见皇后是借口,见皇上才是真吧。”

载潋用完了早膳便同载涛告别,她福了福身对载涛道,“哥哥慢用,潋儿先走了。”谁知一向喜欢同载潋打闹的载涛今日格外安静,只低着头用盘子里的早膳,连理也不理载潋。

载潋讪讪地抬头看了看载涛,以为他不理自己是没听见,又笑着道了一句,“哥哥!潋儿先走了!”载涛仍是不理她,载沣见情景尴尬,便拉着载潋往外走,道,“他心情不好,你别惹他了。”

载潋一头雾水地出了府门,追在载沣身后还问他道,“哥哥,载涛怎么了啊?平时话最多,今儿怎么都不理我了啊?”

载沣气自己又不敢对载涛明说,又不忍心对载潋残忍,便忽转头冲载潋吼了句,“还不都是为了你!”便头也不回地先登了车,载潋一阵委屈,却还是跟着载沣上了马车。

兄妹两人坐在马车上一路往宫里去,载潋盯着载沣还生着气不说话,便向他身边挪了挪,笑道,“哥哥啊,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那你说,你错哪儿了?”载沣低着头冷冰冰地问载潋,载潋睁大了眼睛使劲想,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便结结巴巴道,“我错…我错…”载沣见她使劲想事情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弹了弹她的脑门道,“行了,谅你也想不出来,好好回去坐着吧,进宫后说话注意点。”

那日载潋才进宫,便感觉宫内气氛压抑,跟着前来领路的小太监一路,她也听了一路的风言风语,什么“帝后关系不甚和睦”、“皇上称病拒绝出席皇后恩荣宴”等等消息像风一样,一股一股灌进耳廓,不想听都不行。

载潋越听越急,她替她的静芬姐姐着急,也为皇上着急,皇上和皇后新婚燕尔,怎么会传出这些消息呢?!载潋忍不住,便叫住了前面带路的太监道,“谙达等等!这都是真的吗?”

那小太监转头对载潋笑,装糊涂道,“格格说什么呀?”载潋蹙了蹙眉,急道,“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那小太监见载潋较起真来了,便摇了摇头道,“都是些宫人们乱传的闲话,格格听了别过心就是了!”

那日载潋先去钟粹宫为皇后请安,到钟粹宫时,皇后身边的宫女红儿正在钟粹宫院落里给几株盆景洒水,她见了载潋过来,忙喜盈盈地上前来迎,“是格格来了!快进来,皇后娘娘念叨您好几日了呢!”

载潋含着笑意随红儿往里走,此时她已不怨静芬从前瞒着自己的事了。诸事已是尘埃落定,她也无回天之力,而就算皇后不是静芬,也绝对不可能是自己。

红儿替载潋打了暖阁的帘子,笑着请载潋进去,载潋只感觉殿内竟像是春日里一般,融融暖意扑面而来,令周身都瞬间暖和起来。

静芬向来喜欢种植花草,如今更是在钟粹宫暖阁里栽种了许多时令里养的水仙,清香四溢间令人神清气爽,载潋见静芬就坐在西暖阁里抚弄案上的水仙花,便欣喜地跑过去给静芬请安道,“奴才给静…给皇后娘娘请安!”

载潋正为了自己说错了话而窘迫,静芬却亲自过来扶起了载潋道,“潋儿来了,别拘礼了,坐吧。”

载潋笑盈盈地跟着静芬坐了,而后想起进宫后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便问静芬道,“奴才许久不见娘娘了,娘娘一切安好吧?”

静芬此时正爱抚着桌上那盆开得正盛的水仙,听了载潋的问话,忽将手收了回来,神情黯淡道,“潋儿,你我都是一家人,我也不瞒你……”

皇后说到此处忽委屈地抽泣起来,载潋见静芬如此模样不禁心疼,掏出了自己的手绢递给静芬道,“娘娘别哭,有什么就和奴才讲!”

静芬抽泣了半晌,才断断续续地哽咽道,“皇上的性子你也知道,他认定了的事儿,谁也拗不过……他认定了是我和太后一起瞒骗了他,叫他在殿选那日为难了,所以到今天都对我没个好脸色,连我阿玛额娘都去了的恩荣宴,他连面儿都没露!……”

载潋心里听得着急,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对静芬姐姐存这么大的误解,一时帮不上忙,便忙安慰静芬道,“娘娘别难过,奴才听说,皇上是病了,所以才没去恩荣宴的……”

静芬一听载潋此话哭得更凶,闹道,“什么病了,都是说给别人听的!皇上昨儿还好好的,还健步如飞地往景仁宫去呢!……”

“景仁宫?”载潋反问了一声,皇后便道,“就是珍嫔那里,皇上头一日就上她宫里了……”

载潋听后只低低地“嗯”了一声,再不说一句话,她皇上大婚那日自己傻傻问的那句,“皇上有了珍嫔,还会领着奴才堆雪人,领着奴才看梅花吗?”

那个时候皇上还答,“你放心。”

载潋敛回心神时见静芬脸上尽是泪痕,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忍,载潋默默想着,“静芬姐姐本该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啊,怎么会是今日这样……”

载潋伸出手去搭住了静芬冰凉的手背,含了一丝暖暖的笑意道,“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劝皇上来看娘娘!”

静芬望着载潋感动地破涕为笑,却不忍地抚摸着载潋的发梢道,“潋儿啊,你也别了此事惹了皇上生气,不值当的。”载潋为了让静芬宽心,便爽朗笑道,“姐姐放心!潋儿会想办法的!”

载潋一时笑得开心,都忘了此时自己与静芬身份地位的差距,一时脱口而出的“姐姐”,竟让静芬感觉温暖无比,在周遭都冰冰凉凉的宫禁里,这是静芬第一次感受到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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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沣一直在钟粹宫外等候载潋,等载潋出来了,他才陪着载潋一同去养心殿再给皇上请安。

一路上载潋一步三回头地望着自己的相机,生怕小太监将自己心爱的宝贝摔坏了,到了养心殿时载潋在外驻了足,等着小太监先进去通传,若是皇上正忙,或是不想见自己,叫自己在外请个安就走,今日她想做的事就都做不成了。

半晌后王商从养心殿里迎了出来,引着载潋和载沣向养心殿里面走,边走边笑道,“少爷格格快请,皇上这会儿刚看完折子,在里面等着您二位呢。”

载潋只感觉自己的脚步发沉,走过熟悉的养心殿偏殿时,她的目光不禁凝住了,偏殿格局仍如从前,和自己住在这里时毫无分别,只是如今人去楼空,皇上大婚后,自己也就再没机会住进皇上的养心殿了。

本是一段短暂到不能再短的路程,可离他越近,载潋却觉得路程越远,每一步都无比沉重又无比期待,艰难到连呼吸都变得不自然起来。载潋很少如此,却唯独只有这一个人是例外。

载潋见皇上仍坐在最喜欢坐的位置上,侧着身子向着殿内的窗。此时窗外阳光正好,投在皇上的眼眸上,载潋一时竟看得呆了,她发觉澄澈的光下,皇上的五官轮廓竟俊朗到让人无法挑剔。

“奴才参见皇上,给皇上请安。”载沣先跪了,他见载潋迟迟不跪,便拉了拉载潋的衣袖示意她跪,载潋后知后觉,她望着皇上愣了许久才跪下请安道,“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此时载湉才缓缓地坐起了身来,见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来了,忙吩咐王商去搬凳子请他们坐,载湉先问载沣道,“王爷福晋近来身体可都好?”

载沣便规规矩矩答,“谢皇上记挂,阿玛额娘一切都好。”

载湉只点了点头,便又望向了载潋,见她一直没说话,便问道,“潋儿最近又学了什么啊?跟朕说说。”

载潋只感觉自己脸上一热,被皇上问得半晌答不上话来,载沣见载潋不知如何答话,忙解围道,“回皇上,奴才妹妹年纪小,又木讷,最近也没学什么新本事……”

载潋一听载沣如此说自己,立时不乐意了道,“诶沣哥儿!我最近是没学什么本事,可我也不木讷啊!皇上都能给我作证呢!”

载沣见载潋一激动说话就没规矩起来,忙瞪着她骂道,“皇上面前,你怎么说话呢?”载潋还想说些什么,一想到皇上还在,立时没了脾气。

载湉坐在远处看他们兄妹二人吵嘴,心里竟觉得温暖得很,便笑道,“载沣,你也不用刻意拘束潋儿了,她在朕这儿住了那么久,朕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了。”

载沣一听此话,忙又跪倒道,“奴才妹妹无拘无束惯了,惹皇上心烦之处,还望皇上恕罪。”载湉见载沣如此谨慎,生怕将话说错了半个字,仿佛看到了自己阿玛醇亲王奕譞的影子。

载湉心中无奈,他知道虽说他们实为兄弟,可是却名为君臣,君臣要大过天,大过所有流在血液中的情感。

载潋见皇上和载沣都半晌不说话,便忽笑着上前去扯了皇上的衣袖,道,“皇上,奴才虽没学些什么东西,可奴才最近得了样好东西!叫照相机,能将人的影子拍下来!奴才今儿就想带进宫来给皇上瞧瞧!”

载潋一路引着皇上向殿外走,见自己今日带来一同进宫的照相师也准备好了,便扯着皇上的衣袖摇着皇上的手道,“皇上,奴才想求皇上一件事!”

载湉心中也已经猜出了大概,可她见载潋一副恳求的样子,还是故意逗她道,“什么事儿啊?”

载潋更拉紧了皇上的衣袖,睁大了眼睛开口恳求道,“奴才……存了个小心思,想和皇上照张相!不知道皇上…能不能赏给奴才这个薄面?……”

载湉望着载潋恳求的模样,感觉心里都柔软了起来,听到她呵呵傻笑的声音,竟也感觉眼前的光景也比从前更亮了起来。

载潋仍旧不自信地望着眼前的皇上,而载湉此时已抬头望向了养心殿内空空荡荡的院落,他指了指远处,命摄影师将相机架了过去,而后低头对载潋温柔地一笑,就像是春日里最暖的阳光,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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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潋坐在皇上的身边,只感觉心都快跳出了胸口,她悄悄向皇上身边凑了凑,等照相的师傅拍完了一张,载潋又建议道,“皇上,能不能同奴才在偏殿前再照一张?”

载湉抬眼望了望此时空落无人居住的偏殿,恍然间也想起载潋住在这里时的欢愉时光,便点了点头,道,“好。”

这一次载潋屏住了呼吸,只怕自己的呼吸会出卖了自己的心事,她又向皇上身边凑了凑,最后直接一把环住了皇上的臂膀,她合着眼睛不敢睁开,只怕皇上会将自己推开。

然而载湉并没有将她推远的意思,反而对她笑道,“潋儿,拍照可要睁眼啊,你闭着眼睛怎么拍?”

载潋“嗯!”了一声,忙睁大了眼睛坐直了身子,她环着皇上的臂膀,此时笑得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待照相师将相机收好了,王商忽进养心殿来回话道,“皇上,珍主子来了。”

载潋一听是珍嫔,心里忽有些异样在作祟,她想起皇后对自己说的话,又想起自己原先和珍嫔的过节,不知为何便有些抗拒。

她抬头望着皇上,谁知皇上笑意竟更浓起来,对王商道,“她来得正好,宣她进来。”

载湉领着载潋回了暖阁,见载沣此时还心神不安地颔首蹙着眉,载湉便笑他道,“载沣,朕挺喜欢潋儿这性子的,你别多想了,朕不会舍得罚她的。”

载沣忧心忡忡地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忙低下头道,“是,是奴才多虑了。”

载潋跟着皇上一路走到外间暖阁里,等皇上坐下,王商才领着珍嫔走进来。载潋就站在皇上的身侧,见珍嫔今日身穿一身藕色的旗装,外套了件丹蕊色的坎肩儿,头上梳着个简简单单又不失精致的两把旗头,缀着两支东珠红玛瑙的步摇,衬得整个人都格外水灵。

载潋嘟着嘴没看珍嫔,只低着头看皇上,载湉却淡笑着只望着珍嫔,却对载潋道,“潋儿啊,今日你们两人也好好认识一下。”

载潋气鼓鼓地“嗯”了一声,作为小辈,她只得走出去了两步,给珍嫔规规矩矩地福了身行礼问安道,“奴才载潋,见过珍主子,给珍主子请安。”

珍嫔见是载潋,心里也是又气又笑,谁想到当日里在街上结下的“冤家”竟会是自己将来夫君的妹妹呢!其中关系又是格外的错综复杂,难以理清。

珍嫔弯下身子去忙将载潋扶起来,道,“格格快别拘着了,你我都不惯拘着,以后见面就自在些!”

载潋应了一声,便转头要回皇上身边去站着,却听珍嫔在身后兴趣颇浓地问了一句,“诶,格格也喜欢照相吗?我方才进来的时候见外面还架着台照相机,王商说是格格带进宫的。”

载潋点了点头,对珍嫔道,“回珍主子,相机是奴才哥哥给奴才买进府的,奴才向来好新鲜,所以闲来无事就玩了玩。”

“正巧儿我也喜欢!”珍嫔像是遇见了救星一样,她昨日夜里还想着要在园子里留张影,可惜后来一想,宫里也没有照相馆,照完的相片也没法冲洗出来,不禁失落了许久。

珍嫔小时候生长在风气开通的广州,她在广州的伯父家较早接触了相机这类从西洋传来的“洋玩意”,她从小受广州开化风气的影响,和京城里长大的大家闺秀性格都不同,她不好绣花写字,只爱摄影拍照。

如今她得知载潋也好拍照,不禁难掩心中的激动,前仇旧怨早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上前来拉了载潋的手,热切问道,“潋儿,日后我若想求你带照片出宫去洗,你能否帮我?”

载潋望着皇上望向珍嫔时爱意浓浓的眼神,心里只感觉早已是狂风暴雨,她不知道珍嫔是何时走进皇上的世界的,更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对珍嫔比别人特殊。

载潋深知,皇上大婚后,总有一日会有一个真正与皇上情投意合的女子走进皇上的视线,可她还是愚蠢地期盼着这一天能来得晚一些。载潋也清楚,自己拥有的皇上的所有情意,只关于兄妹间的亲情,再无其他。

载潋没想到只过了这么短的时间,皇上就已经拥有了能真正付予恋人间情爱的女子。短到让载潋觉得,自己昨天还住在养心殿,仿佛才刚刚离开了宫里,离开了皇上。

可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载潋一时没有理会珍嫔,只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直到载湉的声音将载潋唤醒了,他道,“潋儿,你多帮珍哥儿跑跑,也能多些机会进宫。”

载潋听了此话只感觉眼底瞬间一酸,控制不住眼里要流出来的泪,连皇上都说了,自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她拼命忍住自己眼里的泪,向珍嫔点了点头,道,“是,奴才一定尽力帮珍主子。”

珍嫔满意地点头笑了笑,载潋便听到身边的皇上唤珍嫔道,“诶,珍哥儿你来看看这个,朕今天看这幅图绘得不错,想叫你瞧瞧……”

此时载潋站在皇上的御案之前,背对着身后的皇上和珍嫔,她难过地用袖口蹭了蹭眼角的泪,感觉心里的酸意已是翻江倒海,却一句话也不能说。

载沣站在远处将载潋脸上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已是无比担忧,他走上前来,硬生生地拉着载潋跪倒在御案前,对载湉道,“皇上,奴才告退。”

载湉将目光从手中的画卷上抬起来,见载沣和载潋跪在案前跪安欲走,只淡淡点了点头道,“好,你们去吧。”

载潋走出养心殿时仍迎着殿外无光明媚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暖意格外得浓,她微微仰起头去合上了眼,任由阳光将自己脸上的泪迹晒干了。

她跟在载沣身后一路向回走,见朱红色的宫墙上映着自己一言不发的身影,讳莫如深的长街上也只有自己脚下鞋底与青石砖相碰的声音。

载潋沉默无语,最后只轻轻说了句,“哥哥们说得都没错,是我自己木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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