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今有些生怕自己的新作连载的成绩不好,会被人骂江郎才尽,会被人笑话不过尔尔。
何况漫画这一行每一日都有新鲜的画手注入,像她这种经营多年才小有所成的,不知道今后的路子还能否继续顺风顺水,还是哪一天就会被别人赶超过去。
越是在意越是胆战心惊。
发表了第一章后,阮云今并不怎么敢愿意去看后台会有多少评论,也不愿再去联系编辑,怕影响情绪。
关了电脑和手机,起身出门。
爷爷奶奶早就晨练回家,吃了早饭。
连午饭都要做好了,才见孙女总算从屋子里出来。
她早饭从来不吃,吃午饭便顺带将早上欠下的那顿带上。
这样折腾久了,胃难免受不了,可不管大人怎么说,她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当回事。
爷爷见她在无所事是地在客厅里走动,也不说是要喝水或是陪着她奶奶看电视,背着手古怪地在他们面前走了几步后,忽然就提着水管冲玄关走去。
估计是要去浇花。
爷爷心底一慌,急忙起身随她身后走去,“哎,你别折腾我那些花草。”
“放心吧。”
“你上回也是这样说,还不是被你给打翻了一株兰花。”
阮云今:“是兰花啊,我还以为你中的是大葱呢。”
奶奶听着这爷孙俩的对话,不禁一笑。
这对爷孙俩啊。
没有那个养花弄草的天赋,干脆听她建议,把院子改成蔬菜大棚,也能省一些买菜钱。
阮云今提着水管,小心翼翼地浇着草坪,余光却是沿着铁栅栏看向隔壁。
可惜的是,郁郁葱葱的爬山虎蔓延而上,隔壁屋子的近况就看不太清晰了。
她早上忙得忘记了隔壁屋中的人,连带着早餐都忘记给他顺过去,也不知道现在会怎样闹脾气呢。
爷爷忽道:“冲得差不多了,可以关掉,别都被你浇死了。“
阮云今心虚,她之前不过浇死了一株兰草而已,怎么就被爷爷念念不忘到至今?
“我都说了一定赔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阮云今理直气壮道:“一个不够赔两个。”
爷爷倒没真指望她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兰草回来。
反正他自己养花草不过也只是消磨时间。
多一株少一株无甚差别。
“对了,上次不是让给你干妈打电话?”
突然的问话,让阮云今手足无措。
她没有打。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接。”
阮云今选择说谎。
爷爷道:“昨天本想将租金给她打过去,可一个小时后就被打回来了。”
阮云今错愕:“钱她打回来了?”
爷爷说:“嗯,今天早上去晨练回来,就看到门口放着一个盒子,钱就放在盒子里的信封里。”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有多久没去看过他们了?”
阮云今垂眸:“上大学后,我就没再去。”
爷爷:“毕竟当初将你人做干女儿也是过过明路的,总不能一直步去见。”
阮云今嘴角轻扯了两下:“所以说为什么你们要帮我做这个决定,让我头上多出两个责任要承担?”
她说完重重一叹,似抱怨地怨天尤人。
“忽然多了这么多亲亲看着好烦啊,我还是适合孤身一人才对。”
爷爷闻言一皱眉,佯装怒道:“胡说什么呢。”
阮云今转头面向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语气却很凉薄。
“就因为她女儿是因为我才遇害的,所以我每次看到他们,也是会愧疚不安,也是会整日整日睡不着觉,但也没必要一直将我当成他们已逝的闺女吧?我只是我啊,只是阮云今而已!我做不了他们的女儿,我做不了一直当施小玲的替身。”
爷爷似是愕于她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猝然扬声:“云今。”
阮云今认命地笑了笑,说:“好啦好啦,我知道,我会找时间,尽快去看他们。”
其实不仅自己接受不了多出来的那个身份。
对正在受苦的人而言,也无法接受她身份的转换。
可他们之间,谁又有错呢?
承诺过后,她吐了吐舌头,将水管收了,又回屋中拿了一把大剪子出来。
爷爷见她今日颇为好动,这会又忙着要给这院子里的花草修剪花枝枯叶。
“你今天没事?”
平日里能宅在房间里绝不做来的人今儿却一反常态。
阮云今顿了一瞬,心思微转,理所应当道:“我要不剪,过几天你自己就要自己爬上去?”
爷爷看她爬上梯后,很是费力地举起手中绿篱剪修剪枝桠,剪刀本来就重,何况她还要爬高爬低,有些地方她修剪不到,一直抻着手臂往前挪。
看着她一只脚底已然离了梯子,爷爷到底是存了几分担虑。
“小心点。”
伴随着枝桠落地声。
有一部分落到了隔壁院子。
无法避免这样的结局,就好比杏子熟了自然掉落,砸到隔壁院子里,便成了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