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道爷看清来人之后当即怒不可遏,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位从失魂引中冲出来的非是旁人,正是傅道爷的得意门生冒复明,傅道爷抬眼向冒复明手中的那张记录着失魂引阵胆位置的阵图匆匆一瞥,发现这张阵图上所标注的位置竟然丝毫不差。
见到这一幕傅道爷当即便想通了其中的缘故,定是自己刚刚在布阵之时,冒复明屡屡向自己询问失魂引布法的时候自己却并未理会,这个小瘪犊子顿起偷艺之心,暗中在这一座法阵上留了一个缺口,布阵之时详细的记录阵胆的位置,只因没有得到失魂引的阵引,这才准备进阵来偷习阵引。冒复明心里这幅小算盘原本打的还挺好,可人算不如天算,后金大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失魂引刚刚布阵之际就到了,这位大巫师也是,早不跳晚不跳,这几个作死的兵勇一入法阵你就跳,否则的话也不会把冒复明逼了出来。
背师偷艺乃是道门中人的大忌,就好比是功勋卓著的将军拥兵造反一样,即使你有免死金牌也无济于事,背师偷艺的人一旦被师傅抓住,下场绝对好不了,一旦以这个理由被逐出师门,不仅在道门之中无法立足,这辈子恐怕连生计都难以维系。冒复明深知其中的重要性,当下也顾不得已经兵临城下的后金大军,急忙跪倒在傅道爷身前求起饶来。傅道爷看着眼前这座自己亲手布下的失魂引,仰天长啸一声不禁老泪纵横。
见到泪流满面的师傅,冒复明心知这个局面自己已经无力挽回了,此时若是傅道爷能骂自己两句,骂个狗血淋头甚至打得自己体无完肤,虽然自己受一些皮肉之苦但是至少还能留在师傅身边。此时的冒复明心里也懊悔不已,但是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当下冒复明心一狠呀一咬,抽出一把牛耳尖刀直向自己的脖子抹了过去。怎么说冒复明也是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弟子,饶是已经出离愤怒的傅道爷见到这一幕心也不禁软了下来,当下伸手便向冒复明的手腕抓去。
就在傅道爷的手刚刚碰到冒复明胳膊肘上的时候,忽觉一阵劲风向自己袭来,等到傅道爷反应过来的时候冒复明掌中的那把牛耳尖刀已经向自己的心窝递了过来。傅道爷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弟子会在这个时候向自己下手,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傅道爷只觉心口处一凉,下意识脚尖一点地猛地向后一仰原地施展出一招金刚铁板桥,冒复明没有料到傅青主傅道爷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躲过自己这致命的一刀,微微一愣神的工夫傅道爷一翻身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这柄牛耳尖刀踢了出去。
九妹讲到这里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抬眼瞅了瞅眼前的茶碗,沈三郎当即拿起那只大号的茶壶,先是给自己的碗里倒了一些茶水,随后试探了一下茶温之后,这才给九妹满满的倒了一大碗茶。沈三郎这一招马屁拍的十分的到位,九妹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又对着沈三郎大肆的夸奖了一番,直气的坐在另一边的胡三太爷直吹胡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
九妹放下茶碗之后,当即瞥了一眼胡三太爷,道:“胡三儿啊,我刚才讲的你听明白了吗?”胡三太爷闻言急道:“听明白了,当然听明白了,九姨娘,您讲的那么生动,还能听不明白吗?”
“听明白了是吧,听明白了就好,省得我再浪费吐沫星子,那你现在给我说说吧,冒复明那个小瘪犊子,怎么忽然之间就有了欺师灭祖的胆量了?”
“诶呦九姨娘,这个问题还用问吗?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这小子背师偷艺被傅道爷当场抓住,这还有个好儿吗?这个小瘪犊子脑瓜儿好使下手又狠,这个时候向自己的师傅下手,一来可以借着后金官兵围剿之际将这个屎盆子甩出去将自己洗白,二来一旦反金失败,还可以凭着自己手里掌握着的反金大头领的尸身到后金朝廷领赏,叛徒就叛徒呗,总好过自己被官兵拿了,落得个凌迟处死的下场要好,常言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胡三太爷说罢抬眼心虚的瞄了一眼九妹,当下又赶紧的将头扭到了另外一边,九妹闻言笑道:“诶胡三儿,你往哪儿看呢,把脑袋转过来,咱们再好好唠扯唠扯,当年冒复明既然已经起了杀心,这一开弓绝对没有回头箭,这二人身子之间的距离就错了一个身位,这段距离别说冒复明这样身手的人了,就算是随便换个普通人忽然出手的话,傅青主傅道爷多半也躲不开这一刀,可是冒复明这一刀刺出之后,傅道爷一招金刚铁板桥虽然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但是刀尖仍然刺入傅道爷心口寸许深,若是这刀尖再往前递上那么一点点的话,傅道爷当场便再无回天之力,你给我解释解释,冒复明年纪轻轻能耍几下武把超不算新鲜,可是他怎么能把这尺度拿捏的那么精准呢?”
胡三太爷闻言又道:“九姨娘,这个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冒复明能够将这尺度拿捏的那么精准,无非就是两点,一是这冒复明敬师不到学艺不高,在这刀法上没有下够足够的工夫,虽然这一刀刺中了傅道爷,但是却没有扎透,第二点就是傅道爷乃是当年道门第一奇人,这么短的工夫虽然来不及反应,但是下意识的举动还是能做得出来的,所以呢,综上所述,这个原因其实就是……”
“巧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我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无巧不成书,可是要巧到这个地步还真的不太容易,怎么,就凭着这一句‘敬师不到学艺不高’就想糊弄过去?你抬头好好看看,在坐诸位可没有傻子,你就这么糊弄大家,你觉得我们能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