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娃这么一说,倒把众人逗乐了,狗娃笑罢多时又道:“憨哥,你休要听老村长给你胡说,娶媳妇可是一件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妈不同意,老村长一头挑子管个屁,憨哥,不是兄弟我多心,怕不是你被人家卫东老汉给讹着了,告诉你啊憨哥,这年头这媳妇可不能随便娶,听城里人说,要是将来不合适再离了,你家产一半都要分给人家,你想想,你家里就那么几间房,再分给人家二妮儿,你跟你爹妈住哪儿?再说了,就他家二妮儿,那身段,胖的跟水桶似的,鼻子嘴就是没撅起来,这要是撅起来,跟老母猪没啥区别,你好好回忆回忆,到底看到啥没有,别到时候啥也没看到,再让人家讹了去……”
狗娃这么一说,在场众人都随声附和起来,这种沾边带彩儿的段子在庄户人家中再常见不过了,憨娃原本就是个愣头青,紧狗娃和大家这么一吵吵,心眼顿时就活泛了,当下便将自己在卫东老汉家偷看到的一幕讲了出来,众人边听边笑,直夸憨娃好胆色,眼看着憨娃已经说到了最后,狗娃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诶我说憨哥,你仔细再想想,你就只是看了看,没摸吗?听说那玩意儿摸起来跟豆腐似的,又软又滑……”憨娃闻言一扑棱脑袋,道:“狗娃,你说啥咧,看两眼还不行,我还敢摸哩,你这么明白,咋的还要问我咧……”憨娃一席话说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几个汉子插科打诨正说的热闹,陡然那间一声凄厉的叫声传了出来,这种声音好似鬼哭狼嚎,远在天际似乎又尽在耳边,众人闻声当即色变,仔细聆听了一阵,狗娃忽道:“不对,这不可能是狼,虽然咱们南梁新村就是个城中村,可是外面都被城市建筑包裹的严严实实,哪里会有什么狼?”狗娃话音未落,天福扬起巴掌在狗娃脑袋上就推了一把,道:“狗娃,你瞎琢磨什么呢,这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七大爷和老村长可能出事了……”
天福说罢,几个半大小伙子当即便往院中冲去,却不料院门在里面被死死的插住了,几个汉子使劲的在门外撞了几下也没有撞开七大爷家的院门,正在几人商量着是不是要翻墙而入的时候,陡然间听到一声大喝:“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干什么呢,不要命了,忘了我刚才的话吗,都给我老实点……”
老村长说罢便又起身返回屋中,只剩下几个汉子涅呆呆发愣,经过这一场变故,这几个半大小子都没有了继续扯闲淡的兴趣,当下纷纷围在门前,透过门缝院中看去。
七大爷家的院子里依旧十分平静,不过透过窗户上传出的光线,天福还是发现了些许异常,从这缕光线判断,屋中点的应该不是油灯就是蜡烛,绝不是电灯,这油灯亦或是蜡烛的光线,再亮也绝对亮不过电灯,刚才老村长分明说过,他们是要治病救人,治病救人只能点蜡烛油灯,却不能开灯的道理自己还是头一次听说。
天福正暗自沉吟的时候,陡然间只听一阵杂乱的声音传了出来,这种声音像极了打斗过程中掀翻桌椅时的动静,天福眉头一紧的工夫,只见窗户上陡然间出现了三个人影,一个人影伸着双爪似乎是要抓向二人,另外两个人影迅速的转动起来,窗户并不大,两个人影间隙的在窗户上闪动起来,中间那个伸着双爪的人影似乎楞在中间,从不停旋转的双臂上可以判断出来,中间的那人似乎有些迷茫,天福看罢多时心里一动,心说话坏了,肯定是出事了,舅舅和七大爷被追的团团转,而那个中间高举双爪的人影,一定就是二棒叔了,可二棒叔不是病了吗,看这样子难道说好了,可好了怎么还和舅舅七大爷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来了?
天福正愣神的工夫,陡然间又听到屋中传出一阵惊呼,紧接着两个人影忽然同时扑在了那个高举双爪人的身上,与此同时又是一声凄厉高亢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叫声传了出来,只听得众人心头一寒,浑身上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蓦然间屋中灯光一灭,眨眼间又恢复了平静。
见到这一幕天福的额头上早已是冷汗涔涔,浑身无力顺着大门瘫软着坐了下来,憨娃见状急道:“诶,天福哥,你这是咋的了,怎么屋里没有动静了呢?”
天福见到屋中怪异的情形之后,便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前几日那个吃掉了大马哈的妖怪,当晚为了寻找大马哈的尸体,村民们中只有大马哈的亲爹大马棒和二叔马二棒下了水,可大棒叔这几日什么事都没有,为啥单独这个二棒叔病了呢?
几个半大小子有的也看到了屋中的情形,有的急得上下跳脚也没有看到,此时见到天福这个样子,众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言言,沉默片刻之后忽听院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倚在门上的天福一个没留神当即摔倒在地。
老村长看着天福倒在自己身前,当下一脚就踢了过去,道:“天福,你干啥咧?”陡然那间见到自己的舅舅从院里出来,天福一张脸早已经吓得变了色,欲语还休之际,只见老村长又喝道:“去,多找些老陈醋来,狗娃,你和憨娃去背些陈年的稻米过来……”
几个半大小子扛着醋坛子和稻米口袋回到七大爷家里的时候,着实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只见屋中杂乱非常,地上洒满了破碎的碟碗的碎片,红绿灰白各种颜色的灰土沫子和不知名的液体撒了一地,屋中散发着一股怪异的气味,狗娃家里的那只大公鸡也倒在了血泊当中,二棒叔倒在地上二目圆睁面貌狰狞,身上被一条粗麻绳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马二棒此时浑身抖动不止,口中还叼着一直黑驴蹄子,身旁还放着一根已经折断了的黑驴蹄子,看样子二棒叔刚才已经咬断了一只,口边尚有几缕黑漆漆的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