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皇宫里的那出戏才落下帷幕,夜里一场更大的戏码在歧王府上演。
郁玺良很意外萧奕会约他,如期赴约。
夜晚的歧王府一片寂静,相比魏王府书房里没有几本书的情况,歧王府的书房三面都是书架,书架上摆满各种各样的书,有权谋,有兵法,有天文地理,还有史书传记。
与温御又不一样,温御摆书是给别人看的,用以丰富别人的内心世界。
看,这是一个兴趣爱好多么广泛的武将喔!
但凡摆在萧奕书房里的书,他不仅每本都看,而且还会定期换。
作为曾经的無逸斋教习,郁玺良对萧奕的这种求学精神不是很赞同。
大好时光都浪费在学习上对于一个想要在夺嫡路上乘风破浪的皇子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郁神捕,坐。”
萧奕坐在桌案对面,抬手示意郁玺良坐下来。
郁玺良稳稳落座,“歧王找郁某有事?”
“朔城那夜,本王之所以会去荒林是因为接到萧昀密信。”萧奕开门见山,俊逸容颜上不再有曾经的纠结跟愤怒,平静无波。
郁玺良猜到是这样,但他没开口。
这显然只是一个引子。
“出事之后,本王一直不敢相信自己尽心尽力扶植的兄长,竟然在我看似毫无用处的时候,以我的命设计一场诬陷萧臣的戏码。”萧奕靠在椅背上,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看着桌上微燃的烛火,不禁苦笑,“这个世上,唯有本王与萧昀知道彼此联络时的特殊暗号。”
萧奕说话时将一张字条递到郁玺良面前。
郁玺良略有疑惑接在手里,‘無逸斋东南密林,子时,不见不散-萧昀’。
落款昀字少了上面一点。
“本王一直在想,萧昀最初设局,应该是想诬陷太子府,可那段时间温侯与战幕因为一经的事走的太近,温府两兄弟又都随萧臣去了朔城,依照萧昀的想法,如果萧臣跟御南侯府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或许能让萧臣挡在他面前,替他挨太子府几刀。”
说到心痛处,萧奕动了动唇,声音越发沙哑,“萧昀会有这样的想法,多半是本王这些年挡在他面前让他深切感受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甜头,哪怕萧臣真是个废物也没关系,他再利用御南侯府跟战幕的关系,把本王的死引到太子府,结果也是一样。”
郁玺良将手中字条搁下来,“或许吧。”
“不然他不会让韩章把温宛引过去。”荒林遇刺案前,萧奕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四皇子萧昀的人。
遇刺案后,最了解萧昀的人,依旧是他。
郁玺良承认,如果萧奕那夜当真死在荒林,萧臣跟温宛都会很麻烦。
“如今本王活着,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本王与温县主联手做的几件事想必郁神捕也知道,百宝楼因为卖假货的事现在还没赔完,韩裘因最终无法支撑到衙门投案,他认栽不认罚,如今已经发配,说来也巧,韩章被大理寺发配到最南,韩裘发配的地方远在塞北,这辈子他们也别想再见一面。”
郁玺良微微颔首,这事儿他知道。
“母妃在皇宫里头诬陷曹嫔,虽说皇后最终没动她,可就在白天,母妃送出消息,说是甘泉宫的主子竟然抱着曹嫔一起跳湖,曹嫔的身子骨只怕经不起几回这样的折腾。”
郁玺良以前教导温少行跟温君庭时就发现,那俩货表面温顺,干起事儿来胆大心细,又狠又绝。
他们以为没有人发现他们偷秦教习那几幅韩渝生真迹的事?
他全程都看在眼里,后来他还鼓弄秦应寒把那几幅真迹拿到黑市寻价,没想到黑市死活说秦应寒手里的几幅是假货,因为不多不少,就那几幅真迹他们才出手不久。
因为那事儿秦应寒差点儿与黑市的人打起来,回無逸斋之后大病一场,差点儿死了。
现在看来,有那样的姑姑,两个小子以后长成什么样都不为过。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