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绝对不会做烤火鸡腿的。”李半月勺了半瓶猪油进锅,开始炒排骨和五花肉。
“好,好,好……”阿德莱德被这用油量吓到了,“多的油。”
她不是很相信李这个女人。
饭是进口的东西,所以她要盯着每个环节,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然后她就见李切了足有五百克的黄油抹在猪排上,更可怕的是煎猪排时直接把剩下的大半块丢进锅。
这简直是油的盛宴。
她合理怀疑李嫉妒她的美貌,想把她喂成一个胖子。
“先给你两块土豆尝尝味道呀。”李半月炖牛肉时不得不切了两小块土豆先下锅,煮熟后捞出来给阿呆,这才把阿呆打发走。
吃饭时阿呆每道菜切了一点点。
“我在拍电影。”阿德莱德折腾人家做了晚饭也不好意思一点儿都不吃,遂打算礼貌地尝尝。
这一尝可不要紧,她疯了。
和伊莲恩在家烧的菜味道一模一样。
难怪她每天只吃一顿饭都不会瘦,这一顿顿的,她究竟吃了多少热量下肚?
吓得她打了个嗝,表情凝固,很想拿着枪回家找伊莲恩谈人生。
这个可恶的女人是不是嫉妒她年轻貌美聪明,故意打算把她喂成大胖子?
“我出去一趟。”李半月同李云斑低语,“正好你们母女单独谈谈那个吹风机盒子。”
“你去跟她谈。”李云斑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她谈。”李半月耳语道,“想换换吗?”
一件是小孩讨厌吃药,把药藏在瓶子里,另一件是小孩对斑斑那不能外诉的情愫。
半月离席后李云斑盯着冷冷看了许久,直到半月回来依然一个字都没吭,憋到半夜,像哼哼唧唧似的开口,“你还记得你抽屉里有个紫色的吹风机盒子吗?”
“什么盒子?”冷冷在刷牙,说话声音含糊。
“就那个盒子。”斑斑说话声越来越小,像蚊子叫。
“哦。”陈冷翡想起来那个盒子了,“怎么?”
“没怎么。”斑斑想了想,“比男孩子干净多了,妈妈给你买新的,我怕男人,你别领男朋友回家就好。”
还没容陈冷翡说话,李半月幽幽说,“你觉得她喜欢男人?”
“啊?”斑斑转过头。
“我喜欢什么那是我的自由。”陈冷翡吐掉牙膏沫。
这时李半月说了句令她不知道该怎么接的话,“她如果喜欢男人的话,我们早就得带着她趟趟跑医院了。”
“我也不是郑陌陌,对那种事有瘾。”陈冷翡不喜欢李半月说话的语气。
“但你也很厉害了。”李半月挖苦道,“一个人的夜夜笙歌。”
“没有您厉害。”陈冷翡有些生气,微妙的自尊心作祟,诡异的社会理念对她潜移默化着,学到的知识告诉她,她是一个人,可以有诉求,但社会舆论又对此作出谴责,这导致她成为一个扭曲的人,无法彻底的坚持正确,也不愿接受错误,“你品味太独特,不敢恭维。”
她将李半月曾问过她的一句话原路奉还,“你是喜欢痛?还是喜欢血?”还赠送了一句,“不见血不能尽兴吗?”
“什么?”李半月错愕。
“阿呆有一天撞到过,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陈冷翡交叠手,做态无辜,“也算,你和那个女人。”
“去书房等我,我有事要问你。”李半月突然声音柔和下来,像雏鸟。
她摔门出去,走之前听见斑斑小声骂道,“妈的。”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李半月才出现在书房。
“坐。”陈冷翡反客为主。
“有两个事。”李半月做了个请的手势,靠在办公桌上,“你身体就是那个样子,想活下去就要乖乖吃药。”她最终让步,“你如果觉得药太多……”她合眸,屏住气,用很小的声音说,“你打西立珠单抗吧。”
“停售了。”陈冷翡交叠起腿。
她不想打西立珠。
也许西立珠能让她恢复成正常人,但随之而来的是瞬间体重飞速降低,浮肿,腹水,胸水,头发干枯和面颊凹陷,甚至可能出现黄疸。
中期答辩时她打过三个月的西立珠,如果她不想变成骷髅,她每天要啃三个可颂包,还必须保证半块牛排或一整盒炸鸡吃进肚子里,即便她会吐了吃吃了吐,不然她就像鬼一样,无法见人——她承认,她很在意外貌。
只要不打这个药,她三天一顿饭都仅是较常人瘦削,只是懒散,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着睡觉。
她决定对自己好些,不准备折磨自己。
“我会想办法。”李半月对她说。
“就这样吧。”她起来,走到李半月身边,想尽快结束这场令人不快的对谈,“我会按时吃药的,还有别的事吗?”
那时她还以为另一件事是电吹风盒。
不料李半月环住她,圈在怀里,耳语,“你不能喜欢斑斑。”
心事被戳穿瞬间她下意识紧绷,只是理智仍在,让她免于退缩。
“我不是在评价什么。”李半月说,“也不是在说这样不对。”她挨挨女孩的脸,“我们是属于过去的人,即便我们会学新的科技,努力接受新时代的东西,但我们生在数十年前,身体与思想已被禁锢在过去,定势业已形成,不是良配,而且,我们比你年长。”
她抱着孩子,说,“会走在你前面,剩下的漫漫长夜,你怎么渡过?”
她想说,你有你的未来,长久的年月,去找个同龄人吧。妈妈喜欢你出类拔萃,也希望你有世俗的欢乐。
但她的话骤然一止,这段话没能说出口。
因为她的视线对上阿德莱德。
阿德莱德穿着睡裙——总算打扮讲究了,睡眼惺忪,站在书房门前,凝视着她,末了似是叹了口气。
是想妈妈了吗?李半月揣测着。
“阿姨晚安。”阿德莱德见自己被发现,也不再藏匿。
她去倒杯水,回来看书房亮着灯,鬼使神差地踏着灯光走来。
她站在黑暗处,看着灯光里的两个女人依偎,本应暧昧,但很意外,她不觉得这一幕旖旎。
丽贝卡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眼睛形状温婉,流水般的线条绘出无声的艳丽,她经常也会安静地躺在丽贝卡身边,很久很久地不移开目光,那时她脑袋里什么都不会想,只是静静地看着,合起眼睛时羽睫投下地阴影和黑色弧线和玛戈如出一辙。
现在她发现,丽贝卡的眼睛和李的眼睛很像。
李那画过上目线的眼睛也是一样的温柔明艳,是能让人心甘情愿溺/死的澄湖。
大概是长得有点像的缘故让人觉得不是眷侣——考虑到丽贝卡的妈妈很像李。
“我其实很忙。”陈冷翡看着阿呆跑掉,像只快乐的猫。“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那就让猫猫和兔子陪你。”李半月只是笑笑。
她没深究,陈冷翡更不愿再提这个话题,只想赶紧走。
走到书房门口时李半月突然叫住她,“斑斑跟你说了什么?”
“Reddit的贴说你应该是受伤了。”她回眸。
虽然那场采访里打光避免直接照在李半月身上,但最后血洇透西服,一整片,仔细看能判断出不是光影明暗的问题。
大概是怕看出轮廓,没敢好好包扎。
她问过,斑斑语焉不详,问李半月,后者又矢口否认,今时已不同往日,慎重起见,电话和视频里她不敢谈,忍到现在。
“小朋友不要劳心大人的事。”李半月轻描淡写道。
“好。”陈冷翡说。
晚上她过去和斑斑腻歪,等李半月睡了,她就坐起来,打开台灯,问斑斑,“她伤的很重?”
斑斑抿抿唇,对峙片刻,一翻身扎进李半月怀里,开始用短半截舌头似的甜腻声调说话,撒娇道,“姐姐,贴贴。”
迷糊中李半月抬手把斑斑抱在怀里。
斑斑用牙抵过李半月颈侧,在陈冷翡不悦到想走的前一刻解开李半月睡衣扣子,衣领/褪/到/肩旁。
很长的一道伤,暗红色的,周围淤青一片,缝针拆掉,给伤痕配上了“腿”,才将将开始愈合。
“其实快好了。”斑斑又把李半月的衣服拉起来,小声说,“你不要担心了啊。”
陈冷翡抱住李半月,藏起脸,过了很久说,“妈妈,她比我还轻。”
她蛮在乎李半月的,这个女人只要正常些就不惹她讨厌。
可现实是李半月小部分时候是正常人,可能好上一天半天,剩下的时候全是一个精神病。
外界骂她是条疯狗诚然不算冤枉。
阿呆的妈妈弗莱娅第二天晚上造访,她们一起去大堂吃饭。
李半月与弗莱娅和平相处了五分钟,从第六分钟开始吵架。
“卿本佳人,”弗莱娅很漂亮,雍容华贵,“奈何从贼,随波逐流何尝不是助纣为虐?”
李半月奉上个笑,停顿数秒,直接给了一句,“君权神授,你要认命。”
“旧神已死。”弗莱娅回敬道,嫣然一笑,“新神当立。”
与弗莱娅话声同时响起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伊莲恩把包丢在桌上,把斑斑挤走,堂而皇之地在众目睽睽下落座,“幼儿园毕业了吗?”她极度鄙夷,“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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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是现实限制了编剧的想象力
阿呆呆和陈妹都喜欢温柔妈妈
伊宝是一个拉风的出场,不料被编剧暗搓搓地干掉了她的台词
伊宝:?
啊捋了遍大纲,感觉本文悲剧的内核其实是阿呆从这个活泼可爱样子最后变成和大狐狸小狐狸一样的小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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