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拿着这个,刚才应该有九成机会杀你。’
卡尔拉往左一看,这才发现─费修左手持剑,而右手捏着一樽约一呎半长的黑玻璃瓶,空乏的上半部因灯光而隐隐呈现温吞的绿晕。
也许由于盲角的影响比想象中更大,卡尔拉并没有注意到费修从什么时候拿了一瓶酒,又是何时开始把酒洒在自己身上。
在费修用剑刃敲击瓦嫩巴镇出产的黑白地砖而擦出火星同时,卡尔拉知道自己非转守为攻不可了。
‘呼!’
肺里空气带动肌肉,卡尔拉踩着葡萄酒踏入五步之内,右臂斜挥、军刀斩去;费修施起阴力、脚步稍退,用细剑架去卡尔拉的强斩,剑势一消,右手的酒瓶竟直接朝卡尔拉的头侧挥砸过去。
‘框啷’的破碎巨响听起来象是卡尔拉左手骨头发出的一样。卡尔拉抽起左臂贴于头侧,勉强吸收了冲击,却使左太阳穴的出血愈发严重。
碎玻璃、酒水与血水的深色粉雪绽散之际,费修又再度走入了卡尔拉左边的盲角。
自费修研修剑术开始,便将许多杀手、军人甚至地痞流氓才会使用的技术加进原本修练的传统贵族剑术中,形成自己一套的用剑方式。
他未曾在贵族学院或其他的剑术比赛中拿下好名次,正因为他擅长的,便是这种会被评为卑劣、下流、违反规则─却极为有效的‘杀人术’。
卡尔拉半边脸腥红若漆,再次陷入失去目标的窘况,只能以听力勉强搜寻费修的所在。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费修持剑立于卡尔拉的背后,五步之内。
‘小心!!’
芙可休忍不住叫了出来,霎时感到后悔。因为这可以视为对决斗的干涉。
卡尔拉向右回身斩了过去─并非由于芙可休的呼喊,在此之前他就有所判断。
左边陷入无法看清的状态,那何不往右边进攻?无论死角是左还是右,最后敌人的目标必是寥寥可属的人体要害─头部、心脏,或脊椎。
‘铿’地一响,双剑三度交击!
卡尔拉的第二刀方向徒然正确,但幅度太大,慢得令费修能轻易的将它架开。
突然,卡尔拉眼前一暗。
从费修的右手甩出了某种布绒,朝卡尔拉的脸上扑去─那是一块黄绒镶边羽织披巾,原本于费修的颈子围绕作为配饰。
‘下地狱吧!肮脏的外来人!快些悔恨的大叫吧!’
犹如挣脱枷锁的猛兽,费修的冷静形象不再复存,朝卡尔拉裂嘴咆哮。剑尖‘锵’地刮地,火花轰地沿着酒渍窜燃,如同自来地狱深渊的饿鬼、嗅得肉味而疯狂地朝上爬,火苗转眼暴涨为青蓝与金交融之焰衣,重重缠绕银色青年半身。
围观者尽皆发出惊惧呼喊。即便看遍珍奇,一个人在眼前活活燃烧便不会是受欢迎的余兴节目。
不该出现在喜宴中的火光熊熊燃烧着,映照在各自的瞳光中。
老统军约尔森呆然而立,感觉那火似乎要把他在南方的最后一点尊严给烧成灰烬。
他的女儿芙可休并没有望向火焰,只是低着脸掩面啜泣。大理石柱的阴影中,细碎的泪珠成群奔出眼眶,逃向纤白掌腹,在那里祈求,祈求卡尔拉原谅她,原谅她终究没有勇气‘一起战斗’。
然而,又有谁能责怪她呢?凤凰的灿烂不是一头雪鹭能模仿的,芙可休也终究不是一只自由的鸟,王国是湖、军队是雪、而多摩尼克的姓氏是她一辈子也换不掉的苍色羽衣。已定的婚约不能撕毁,已行的决斗亦不能干涉,如果要责骂,便责骂费修和命运这两个浑蛋吧。
残酷的一剧似乎即将在火中闭幕,目睹一切的群众禁不住骚动。
少数观客抱持着贯彻始终的公平心态来见证这一场决斗的结果,不过大部分的人仅是不敢动作罢了。有两三名真正的绅士解下斗篷和披肩,上前意图替卡尔拉灭火,却遭费修大声喝止。
‘决斗还没结束啊!谁敢进来、谁便要为艾罗根家族失去的尊严付出代价!’
三岁小孩也看的出费修这下是杀红了眼,绅士们纷纷停下蠢动,面面相觑,在胡须和皱纹间挤出无奈的表情。
‘竟敢让我蒙受如此耻辱?竟敢抢我的女人?’费修尖声大笑:‘这么多年的愤恨!你就是该死!’
此时,卡尔拉脸上的衬巾已被甩开,但滚滚炎舌业已涨至他胸前,不知是否因火伤痛苦,一只膝盖向前弯去。
‘对了、对了、跪下赎罪吧!我乃主宰,我就是王!哈哈哈…呜!’
费修仰天狂笑,几乎感受到上了天堂的喜悦,却突感左脚发出剧烈的疼痛!
俯首一看,渺渺数吋之前,火光四射,卡尔拉并未跪下,反而逼进了两步,如斗神仁王、屹立不摇。他那发出烧焦臭味的皮鞋还在费修左脚背上死死踏着,力道之强,甚至将费修的脚趾甲踩断一片,一会儿,连费修的裤管都冒起轻烟。喜欢从零开始的帝国开拓者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从零开始的帝国开拓者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