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口上调一寸,向左半寸,试射一发。放!”轰。马头墙被炸的粉碎,四散的石块将周围的士兵打死打伤了一大片。如此准确和凶猛的炮火,东江军也是第一次领教。成康满意的收起了千里镜,打的不错。就这么打,将城中东江军最后一点士气也消磨光,现在要想办法的是怎么样控制码头。登州的码头和州城连接在一起,不是独立的存在,如果要想强攻码头,必须要突破登州的城防体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登州码头的战船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东江军的火炮同样不错,虽然战船比不上青弋军水师和郑芝龙的福建水师,但是在这山东半岛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小一二百艘战船,有不少都配备了火炮,要是用吴东明的骑兵控制码头,少不得要挨上炮火的洗礼。得不偿失。所以现在不能打的太狠,步兵暂且不投入战斗,万一他们狗急跳墙,直接乘船跑了,那不是扑了个空吗。
孔有德可以跑,可是匠人和火炮得留下才行。成康对此没有绝对的把握。如果晋军的水师不能赶到从后面打击叛军,光凭陆军是不能阻止他们的。
“各连齐射!放!”吴东明临时充任起了前线指挥官,他指挥三个炮兵连对登州城头进行齐射。青弋军一个连配备各式火炮三十门。大将军炮和红夷大炮就达到十门。因为有了磨盘底座和马车运输,这样的重炮只需要五人就可以操作。况且青弋军的重炮射程达到四五里,远远超过普通的大将军和红夷大炮。所以也不用担心敌人还击,基本上东江军就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四里外三个炮兵连一字排开,就对着城头猛轰。三十门重炮喷发出阵阵白烟,遮蔽了炮手的视线,炽热的弹丸一发又一发的射向城头。成康这次带足了辎重,炮弹管够,不断轰打就成。看看城里的敌军能熬多久。这种情况下还有多少人敢站在城头上防守。
“孙巡抚,你听听,你听听,城外的炮火太猛烈了,射程又远,我们毫无还手之力,信你还是赶紧写吧,我立刻命人想办法送到城外去,让他们停手,要是你的折子真能奏效,事情还能有转机。”孔有德火急火燎的来到府衙找孙元化写信,孙元化知道孔有德已经完全动摇了。这是好事,内部瓦解叛军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瑞图莫急,我这就写。”孙元化非常想见见城外的火炮,早就听闻新军火器天下一绝。作为一个火器大家,孙元化怎么可能不对新军的火器产生浓厚的兴趣。要是自己不是这个登莱巡抚,自己一定愿意前去新军那边谋个出路,哪怕就是做个铸造火炮的匠人也好。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名看守孙元化的士兵进来,手上端着木盘,上面放着两壶茶。“混账,谁让你不经通禀就直接进来的。信不信老子砍了你!”孔有德怒骂道。孔有德正在和孙元化商谈机密之事,当然不希望被别人撞破,尤其这种事情绝对不能传到李应元的耳朵里。这个士兵一直就是看守孙元化的士兵之一,平日里也负责端茶送水,但是都有通报,今天不知怎的,没有报门就直接进来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听见炮声,心神不宁,忘了通禀,请将军恕罪,请将军恕罪!”士兵磕头如捣蒜,不断求饶。
孙元化叹气道:“哎!算了吧,瑞图,何必跟一个小兵计较呢?正事要紧。”孔有德按住刀柄的手松开。“把茶杯放下,滚出去!”“是是是。”士兵连滚带爬的带上房门,滚了出去。“没规矩的东西。”孔有德狠狠的骂了一句。
啪的一声,房门关上,转过身来的士兵面上没有了惊慌的神色,而是冷笑了一声。穿过侧门,消失在了府衙外的街面之上。
“戊戌,你过来看看,这样的洞大小够了吗?”已经是傍晚,一天的挖掘,陶宗的队伍已经将地道挖出了一百步的长度,他们没有停工,而是又调上来一个步兵营继续掘进,日夜不停,一定要将三百多步的鼠洞挖通。陶宗唤过戊戌,让他试试洞口的大小,戊戌本身身材就矮小,他猫着腰打着火把跳进了洞口,半晌,洞里传来了声音,“可以,没问题,里面还挺宽敞,我两个手下就在外面,麻烦陶将军叫他们下来。”黑灯瞎火的,挖掘地洞的队伍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打着火把,所以戊戌带了两个手下过来,陶宗也没有发现。他扯起嗓子吼道:“戊戌的手下呢,都过来,下去看看,你们头儿叫你们呢。”
“是,将军。”陶宗的身后传来应答的声音,陶宗吓了一跳,忙接过一支火把看向身后,只见两个个子不高,跟戊戌体态差不多的青弋军士兵就站在他身后,什么时候过来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娘的,吓死人啊,走路也没个响动。”“卑职知错!”两人一齐拱手道。陶宗凑近看了看,忽然发现两人有点眼熟,陶宗惊道:“你们不是,不是将军身边的?”
二人对望一眼。“将军好眼力,我二人正是原来将军身边的亲兵,我是飞天鼠,这是我弟弟遁地鼠。”原来正是在应天府把申用懋小妾抢出来的老鼠二兄弟。这两人那晚跟着刘毅干了私活,才让刘毅得以拿到吴淞口的租借权。回来之后,刘毅深感这二人是人才,放在亲兵队中可惜了,身形体态都跟戊戌有些像,是潜伏侦查的好苗子。所以一回去刘毅就将二人调入了戊戌的斥候营。戊戌个子矮小,看见两个比自己还矮的,心生欢喜,没事总喜欢将二人带在身边,这二人也是飞檐走壁的高手,戊戌还经常和他们切磋功夫。这次成康一提出要营救孙元化,戊戌立刻就想到了二人。他们三人合力应当能顺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