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穹这些天咬牙活了下来,南星每次杀他体内的鬼时,都痛得想死。
好像从他的灵魂剥离坏东西般,好几次他都惨叫出声。
那些东西汲取他的生命和元气,他的阳气弱了下来,隐约能看见南星的轮廓。
像是高度的近视眼一般,南星不再是黑乎乎一团,看起来是模模糊糊人类的模样,只是他和周围格格不入,像是只有黑白颜色。
这真是非常忠心的一只鬼,无论是在千阴窟为他战斗,还是这些日子冒险为他杀他体内的鬼,都是尽了全力。
如果不是为了杜若仙,他真是不想拿南星做魄。
很强很乖很忠心,也没什么多心思。
南星夜晚会在他床前守着,他一开始也努力保持清醒,他对恶鬼都是比较防备,后来几日南星都是尽职尽责,他也是渐渐安心。
便放下了防备,很快的睡着了。
有时候半梦半醒感觉南星爬上了他的床,似乎是感觉他体内的小鬼有什么破绽,是蓄势待发。
被鬼压在身上,并不重,好像是肚子上、胸口上睡了一团猫一般的重量,他感觉南星按着他的胸口,冰凉的触感传递过来。
那双手细腻苍白节骨分明,是非常漂亮的一双手。
南星应该是长发,他会感觉柔软冰凉的头发时不时碰到他的下颚或是脖颈,好似要缠着他般,贴他贴得非常的近。
柔软冰凉又是无比乖巧,令人心安得想怀里抱了一团家猫,呼吸都渐渐绵长,很容易让人安心的睡觉。
但往往下一刻,南星的手刺进了他的体内,凶狠地将一只鬼抓了出来,而后果断至极的撕碎。
南星又快又狠,张川穹疼得惊天动地,许久才慢慢缓过。而后又感觉到南星搂着他的躯干,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仔仔细细的听他体内的动静。
亲昵又诡异。
也许南星只是为了杀鬼,可是他如此尽职尽责的在他的胸膛、腰侧、喉颈、脸颊,或轻或重的触碰,无法预料什么时候那只手伸进魂体猛然抓出一只恶鬼凶猛的杀掉。
既危险又暧昧。
明明是知道是恶鬼与恶鬼之间的厮杀,可是身体忍不住有了反应,他恼怒、想要斥责一两让南星不要太过分,可是下一刻他的魂体痛不欲生,南星又抓出了一只恶鬼。
南星只是在抓鬼而已。
南星是只傻乎乎的恶鬼,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是听令行事在尽职尽责的抓鬼而已。
张川穹抿着唇低声斥道:“你别太过分了!”
南星似乎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而后委屈的小声的答复:“主人,是不是刚才太疼了?”
软乎乎地、懵懂无知的声音,像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一般,好像被骗着到了男人的床上,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满脸的无辜。
张川穹恼道:“你下手太重了!下去!今晚别上来了!”
南星委委屈屈下去,蹲在角落里修炼和警惕。
张川穹感觉南星下了床,他这才放松下来,因为体内的小鬼越来越少,如今身体也是渐渐恢复,
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许是这几日都是被南星摸摸碰碰,渐渐做起了秽梦,梦里他被一只鬼缠着,他让那小鬼进来帮忙治病,可是治着治着那小鬼竟是治到了他的床上,勾着他与之颠鸾倒凤。
张川穹断断续续做着这个梦,只感觉自己被那小鬼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已,他把那只鬼揽在怀里紧紧搂住,连三魂六魄都被勾了出来。
到了最后他猛然惊醒坐在床头,他偏头一看,已经到了黎明。
然后他眼珠子慢慢往下,只见南星蹲在他的床边好奇的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起来眼睛模模糊糊,竟是一瞬间看清楚了南星的样貌。
话本里挖心肝的山魅、将旅人迷得神魂颠倒甘愿赴死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曾被传得玄乎奇乎、被赋予惊人的美貌,无数虚无缥缈的描述,终于瞧见了真实。
张川穹几乎怀疑恶鬼和话本描述的一般,都是极为美丽的样貌。
他定睛一瞧,又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南星的模样,只知道南星在那里。
张川穹恼怒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星说:“主人,你一直喊我的名字,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张川穹瞬间连脖子都红了。
他才是做了那见不得人的梦,梦里做了些蠢事,万分不愿提起,没想到南星竟是又提起了!
还不是因为他手脚过分才让他如此,既使得他难堪,又对不起他前世的恋人!
他竟对着如此下贱肮脏的恶鬼做过秽梦,只是提起就觉得羞耻!
张川穹冷冷喝道:“出去!滚出去!今日不能吃饭,你自己去后院罚站!”
南星莫名其妙被罚不能吃饭,出门的时候被木然嘲笑,“哇嗷,南星你好像个受气包哇,吃力不讨好白干活,这狗天师根本不是正常人,到时候你没价值了,他第一个丢弃你信不信?”
南星摇头:“不会的。”
木然哈哈大笑:“你哪来的自信?”
南星愣愣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什么都忘了。”
没想到张川穹罚了一天不满意,第二天也不准南星吃饭。
张川穹没想到南星不在他房里,他还是做了秽梦,觉得晦气至极,气得不给南星吃饭。
都怪他。
南星饿得要命,只能蹲在桌子旁小声的喊:“主人主人,我好想吃饭呀...........”
张川穹现在看得更清晰了,只见南星可怜兮兮蹲在一旁,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碗,他每吃一口南星都万分紧张,生怕他把饭菜吃完了似的。
张川穹这会儿一点也不想看见南星,只当做没听见,并不理他。
没想到大半夜的听见南星在外面哇哇大哭,张川穹都快被他吵死了,于是拿着鞭子起床骂道:“你能不能消停点!”
南星见他拿着鞭子,也十分害怕,立刻不哭了。
但是他可怜兮兮站在月光下,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又像只被主人丢弃的猫,又软又乖又不经吓。
张川穹重重叹了口气,问他:“你哭什么?”
南星哽咽道:“我做错了什么呀主人,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南星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