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永珹仍然是在天还没亮时就到寿康宫,在后花园除草浇花。
天亮之后,舒妃又照旧来服侍太后梳洗,并回禀太后:“四阿哥又来请安了,在后院除草呢!”
太后扶着舒妃的手,慢慢走到后花园中,果见永珹拿着锄头,在那里除草。
永珹见太后来了,忙放下锄头,上前行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给舒妃娘娘请安。”
太后笑道:“你有心了,最近殷勤的很呐!”
永珹也站到太后一侧,扶太后一起散步,道:“孙儿在宫中的日子不多,恨不能时刻在皇祖母身边尽孝,等孙儿离了宫,想要殷勤也没机会了。”
太后仔细打量了永珹,感觉像是比先时成熟了许多:“看来,你母亲的死,对你的打击不小,也让你长进了不少。”
永珹苦笑着说:“身为人子,失去亲人的痛苦都是常情,孙儿也不过是普通人一个。只是,孙儿自己犯了错,自己承受也就罢了,还连累额娘的名分,连身后的殊荣也不得,实在是不孝之极,才让孙儿更伤心。”
太后诧异道:“嘉贵妃葬入皇陵的宫室已经定了吗?谥号可定了?怎么我没听说呢?”
舒妃笑答:“臣妾也每日都去灵前上一炷香,也未曾听说。”
永珹答道:“并没有拟旨传令,但是皇阿玛说,不能按宫中惯例晋位,也没谥号,还按贵妃的位分入皇陵。”
太后道:“既然还没有正式传旨,那就说明一切还在未定之中,你伤心不就早了吗?”
永珹听到这句,忽然转身跪下,叩首拜道:“谢皇祖母。”
太后揣着明白装糊涂起来,微笑着问:“你这谢的有些奇怪啊?”
永珹答道:“孙儿谢的是皇祖母的宽慰之情。皇阿玛国务繁忙,皇祖母就是孙儿在这世上最亲的人,皇祖母自然是疼爱孙儿的。”
太后笑道:“你且回去吧,等我用了早膳,也去你母亲灵前上一炷香。”
永珹欣喜不禁,在太后面前告退,忙又跑回景仁宫到处寻找孟冬,出了一头的汗。
好容易等到孟冬出门,永珹欣喜若狂,抓住孟冬的肩膀说:“你知道吗?太后竟然亲口对我说要来看我额娘!要去灵前上香!我额娘名分的事,有希望了!”
孟冬摇了摇头,道:“太后虽然是你的祖母,但仍然是太后,动之以情虽能亲近,但没有利益关系,她也难在皇上面前为你母亲讨皇贵妃的名分。”
“那要如何做呢?我该怎么做呢!”永珹方才的欣喜忽然丢了一半,又变成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孟冬想了想,说:“一会太后过去时,一定要让太后看到你那两个弟弟,你明白吗?这件事要是做成了,必然是一举两得?”
永珹不解:“这跟我弟弟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让我弟弟去说情?他们太小,教不明白、说不明白的!”
“谁叫他们说情了?依我看,你那两个弟弟可比你聪明,尤其是十一阿哥,虽然只是孩童,说话比你都伶俐!将来必然有出息!而你现在……”孟冬摇摇头,叹道:“别说身份,连智商都堪忧!好好培养你弟弟,也不算辜负你母亲对你的一番疼爱,你母亲也会含笑九泉的。”
永珹有些不好意思,恳求道:“还求姐姐说的明白一点,果然事成了,我愿意答应你任何事情!”
“此话当真?”孟冬盯着永珹,诙谐的笑着。
永珹摸了摸脑袋瓜,笑道:“姐姐如此聪明绝顶,我怎么骗得了你呢!”
“谅你也不敢!”孟冬在永珹耳边叮嘱一番,又让永珹赶紧去灵堂恭候太后。
果然,景仁宫这日的法事开始没多久,太后便偕同舒妃一起来了。
此刻颖嫔并不在景仁宫,只有三阿哥永璋、四阿哥永珹、五阿哥永琪戴孝在灵堂一侧,八阿哥永璇、十一阿哥永瑆在边角蹲坐。
永珹早已教了永瑆几句。太后刚上香完毕,准备出去,只听到一声稚嫩的叫喊声:“皇祖母。”
太后望去,看到了坐在墙边的永璇和永瑆,那永瑆才刚三岁,模样精致可爱,太后便扶着舒妃的手走了过去,蹲下摸着永瑆的脸,问:“你叫皇祖母,有什么事啊?”
永瑆乖巧的答道:“我想要皇祖母抱抱。”
舒妃笑道:“你皇祖母有了年纪,抱你会有些吃力呢!陪你说说话好不好?”
永瑆又将脸对准舒妃,说:“那额娘抱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舒妃愣了一下。
永珹忙跑了过来,作揖行礼道:“永瑆不懂事,随便说话,岂敢劳驾舒妃娘娘?”
永瑆却噘着嘴、扭着腰撒娇道:“不嘛!我就要额娘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