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乾隆的车队至溧阳,远远看到路旁有十来人,在车队接近时跪下,为首者高呼:“溧阳马国泰,恭迎尊驾!”
马国泰是本地知府,这身着便服迎接的架势、不称“万岁”称“尊驾”的言辞,简直跟德州府的卢谦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福隆安低声笑向永琪、福灵安道:“现在当官的都越来越厉害了,都这么有默契,是要配合咱们唱一出‘圣驾微服游江南’么?”
永琪笑了笑,也没请示乾隆,便自作主张,骑马到马国泰面前,道:“还请马大人带路,为我们寻一个下榻之所,用些膳食。”
马国泰忙答复道:“诸位贵人这边请!”
众人就来到马府歇息,太后早觉得疲惫,扶着宫女的手下马车。
乾隆也下了车,忙上前去搀扶太后,马国泰便引着乾隆和太后进屋内休息用膳。
坐定后,乾隆却迟迟不见茜琳过来,吩咐王进保道:“去看看,香妃是不是还在外面车上,请她进来用膳。”
王进保领命出来,就在四辆马车中的第三辆马车旁停下,道:“香妃娘娘,皇上有请娘娘到内用膳!”
胡嫱和琅玦在车内听到,面面相觑,算着茜琳应该已经出城,但也走不了太远。
琅玦伸出头来,对王进保说:“娘娘坐车太久了,没食欲,你叫皇阿玛先吃,我陪娘娘透透气就来。”
王进保没敢多言,忙转回去回复。
过了一会,琅玦见马车外基本没有什么人了,才让莱丽和祖慕热蒂扶胡嫱下了车。
胡嫱戴着面纱,和琅玦一道向附近的花园走去。
琅玦低声说:“姐姐,恐怕我们瞒不了多久了,皇阿玛很快就会发现,怎么办呢?”
胡嫱也知道瞒不了多久,却默不作声,只静静等待暴风雨的来临,心中默默祈祷着这一切能尽量来的晚一点。
“香妃!你是有些晕车吗?”胡嫱身后传来了乾隆的声音,她瞬间感到一阵心惊,心跳加速的几乎不能呼吸,不敢回头,不敢出声。
乾隆果然对茜琳关心至极,是绝对不肯放茜琳在外、独自用膳的。
琅玦转过身来,看着乾隆,舌头开始打结,道:“皇……皇阿玛,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了?”乾隆纳闷的看着琅玦,问:“朕来看看香妃,你紧张什么?”
乾隆往前走了几步,琅玦挡在前面,笑道:“皇阿玛,香妃娘娘她……她想一个人走走。”
“一个人走走?”乾隆看着琅玦、莱丽、祖慕热蒂,笑问:“那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都杵在这?”
琅玦意识到,自己找借口找的太糟糕,哑口无言。
乾隆笑道:“朕知道,香妃自来不喜欢人多,所以,朕是一个人过来看香妃的。这样吧,你们也都退下!”
莱丽、祖慕热蒂只好遵旨退下。
乾隆又对琅玦说:“你也退下,朕一个人陪着香妃就行。”
琅玦浑身发毛的笑着,说:“我……我就不用退下了吧……”
乾隆皱着眉头,问:“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朕和香妃想单独呆一会,你觉得,你一直站在这儿,合适吗?”
琅玦眼光闪烁,迟疑却不敢说话。
“你不走,那朕带香妃去别处!”乾隆只管往前走,从琅玦身旁绕了过去,走到前方,看到胡嫱的脸,吃惊的打了个冷颤。
胡嫱抬起头来,眼神比琅玦更加惊恐。
“胡嫱?居然是你?”乾隆盯着胡嫱,那种眼神,怒而不屑,他点点头,冷笑道:“你们还真行啊!”
琅玦和胡嫱都吓得跪下。
琅玦求情道:“皇阿玛,我们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们都是为了救香妃娘娘!”
乾隆突然甩了琅玦一个耳光,恨恨的说:“真是一个孝顺的女儿!”
胡嫱忙扶起琅玦,向乾隆认罪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公主她是上车后才知道的,都是被奴婢蒙蔽了!”
“等朕找回香妃,是要和你好好算账!”乾隆瞪了胡嫱一眼,转身大喊:“来人,传福灵安!”
胡嫱定了定神,忙站起跑了出去。
琅玦看到乾隆远去,胡嫱也离开,一头雾水,不知该何去何从。
永琪正在查看马府为乾隆、太后准备的下榻之处,以确认是否稳妥,忽然听到一声呼唤:“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