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动知道只有墨痕,没有字的缘由。
元气之间并无区别,它就是存在天地间的介质。而画卷之所以能从元气判断身份,无非就截取了一点点独一无二的意魂。
意魂不能在外单独存在,必须与元气共生。这便是锁,而下次渡入的元气则是钥匙。渡入元气与意魂契合,方能与与包裹意魂的元气呼应,符阵的元气才会在流转,继而在符阵的玄妙下显现字。
当然显现什么字是在修者第一次将元气渡入画卷后,由将士操控的,且是与军牌有关。
明动将军牌遗弃在荒漠,但他看到了墨痕,已经知道怎么让画卷显现字,而且只要他不断生气他就有办法让字一直不消失。
他牵引着李元同的元气缓缓流转,如他所想,墨痕像是在被人挥写,不断变换形状。如今明动凝聚几行字易如反掌。不多时画卷上就出了几个歪歪斜斜且模糊的字眼。
仅是几个且模糊显然不够,但这是细活,就像在云海中的修炼一样,得不断感知不断试探。
时间悄悄过了寅时,在一半的时候,画卷赫然有了清晰的字眼,而且这几个字眼与最初的画卷一般无二。
金朝雨和李元同相觑一眼,都觉不可思议。
而紧接着明动将李元同的元气一分为四。那一行字由此变成了四行。
明动遵着最初看到的画卷,将四行字依次排列。再过片刻,画卷上由字形成的图案与最初一般无二。
明动等了一会儿,先是疑惑,后是恍然。画卷中还有比武的基本细则,之所以没看到,想来是参赛者让自己的元气与符阵的元气接触,就可以得知,这与灵棋大人当初留下的天盘相似。
而此时李元同的元气被生气包裹,明动肯定是读不到符阵的内容。就算撤去生气,他也读不到,毕竟元气不是他的。
咧嘴一笑,明动收回生气,登时画卷上的字眼消失:“李兄,你渡入元气再看看。”
早已李元同赶紧甩了甩脑袋,回神后朝画卷拍去。
元气渡入,明动看着画卷上的字眼有着极其微弱的扭曲和模糊,心道果然如此。之前他并未彻底断生气,意味着画卷内的符阵仍在流转,只是很慢而已。如此他控制的元气实际上并未与符阵契合,有些许偏差才会造成这般景象。
尽管无伤大雅,但必须的精益求精,万一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便得不偿失了。
接下来便是矫正,明动依然得心应手。
再片刻钟,当李元同再渡入元气,那画卷终于和最初丝毫不差。
李元同接过明动递来的画卷,小心收入怀中,尽管用不到,但态度得摆正。而后在金朝雨惊骇与狐疑的眼神中,捣鼓起来木匣子。
接下来便是明动守护李元同。他倒没有与茫然无措的金朝雨闲聊,而是全神贯注陆陆续续有了动静的走廊。算算时间已过卯时,再有一个时辰比武便开始。
感知到外面暂时没有动静,明动招呼着金朝雨像一阵风溜出客房,而后两人又如风般回房。
明动挡在房口处,并未耽误的着手处理手中多出的画卷。
李元同见此,便招呼金朝雨过去坐,一边与金朝雨说着闲话,一边雕刻面具。
而此时金朝雨总算清楚,这两位不速之客到底要做什么,既是心惊又是佩服。他只听说过截杀参赛者不让其参加比武,从未见过冒充参赛者参加比武。眼里的神光是一变再变。
李元同与雕刻唐云那张面具一样,在客栈已经了雏形,此时只是雕磨细节,而时间又仓促,只要能用即可。所以他可以随时停手,并不太着急。
而情况虽然对明动来说刻不容缓,因为至少要留一刻钟给楼石赶往比武地点,所以他的时间并不足一个时辰。
不过明动心如止水,生气在他手中灵动无比。一回生二回熟,仅用了一刻钟便抽出了画卷中唐云的元气。他走至今朝雨身旁,道了声对不住了,便封住了其穴道,朝楼石的房屋走去。
明动一走,李元同瞬间紧张起来,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来人,因为明动离开至少要半个时辰上,这期间发生任何事都得他独自应对。
他赶紧将与金朝雨面貌相同的面具戴着在脸上,跟着从木匣子中取出一张面具往动弹不得的金朝雨贴去,那金朝雨就成了李元同。
而金朝雨忐忑的心随着冰凉的面具上脸,平静下来。至少他肯定了,明动是真不会杀他,不然何必这么麻烦。
李元同收拾好木匣子,见无遗漏,像做贼一样摸摸索索朝门口走去,屏气敛神的感知着外面的情况,并暗暗默念:快结尾了,千万别出岔子,千万别。
他作为青州人那有这般虔诚过,念叨半天自己都觉得不习惯。但俗话说,信子有不信则无,于是他只有强忍不适,继续默念。
让他欣慰的是,客栈的客人好像都去比武台了,外面十分的安静。
约莫过了片刻钟,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客栈安静。
李元同下意识看了眼金朝雨,但见其不堪入目的容貌,回神心道:我才是金朝雨,我才是房子的主人,怕什么呢。于是挺胸抬头,打开房门,入眼是昨夜第二次来的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