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秋水岭还有很多其他的修者,不过就算这些修者有别样的心思,但在燕州和秋水岭同时出手的情况下都不会选择去阻拦明动。
原因简单,燕州和秋水岭的人很多,而且当中还有几个能与商天行媲美的高手。
现在燕州和秋水岭都是争个脸面,倘若真惹恼了这两方,没有几个人能兜得住。
那额头有印记,以及由千万张脸拼凑而成的两人显然知道这个道理,而且他们还知道待会还有两个敌手要来。
所以他们既不选择登山,也不选择去拦明动,等待即可。
如此明动就一路无阻的来到池枯的战圈。
池枯以为明动是来帮忙,便百忙之中抽空呼道:“明兄,这是我的事,不要插手。”
明动端是一愣,这时那池家五人看来,眼里或多或少有些戏谑。
一是证实了池枯乃叛徒。
二是能一起收了,且是明动主动“投怀送抱”,可谓是双喜临门。
五人并没有考虑,五人是不是能打过两人的问题。毕竟在当下可不止是五人那么简单。
明动犹豫了片刻,道:“如此,池兄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古柔。”明动不太好说太多,生恐说多了反而露出破绽。
如此就极其考验池枯了,一来他要明白明动要问什么,二来想明白后还要回答得很含蓄。故思索间,那出手就有了不连贯,便是破绽百出。
好在明动及时出手。
对于这样的帮忙,池枯安心接受,思忖片刻,道:“明兄不知。”
明动眼咕噜一转,听出了池枯知道古柔的下落,心下一喜,急忙回道:“不知。”
池枯又是一愣,而后想到明动前后的举止释然道:“被言西带走了。”其实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只知道古柔和言西一同消失,而念及明动是担忧古柔的安危,才有了这样的说辞。
至少他认为,言西不会杀古柔。而至于是真被带走,还是古柔自己逃走,那明动应该比他更清楚。
而明动听到言西二字,吊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心道:看来言西不是不想见我,而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古柔带出是非之地,难怪我没有察觉。只是为何偏偏带走古柔,而不带走我呢?
他在看那似乎睡熟的玉如意露出了思索,同时还是答应了池枯的要求,不帮忙快速脱离战圈。
稍事虽没理出个头绪,他还是选择先离开秋水岭,不管如何事情捏在自己手里还是自在一些。
然而有人已经等了那么久,岂会让他离开。
又然而,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离开时间,又如何离开。
一场大雪提前落下,洋洋散散封住了整个秋水岭。
一把刀从九霄而来,几乎贯穿了秋水岭。
玉如意等的最后两人来了,兴许不该说是等,而是把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额头有印记的男子迎向了那把刀。
脸是拼凑而成的男子则徒手挥像了雪。
雪有些停顿,却还是落了下来。
明动的脚下沾染上了雪花,他的双脚开始不听使唤,他的身上披起了银装,他动弹不得。他像一个被冰冻的雪人又雪花抬走往玉如意的山顶飘去。
无人能拦住这雪。
明动便显得那般丝滑。
第二个登山人在半山腰被白泽拦下,第一个登山人则被白泽迫下了山,显然要给山顶留下清净。
玉如意听到了身后轻微的落地声,慢悠悠睁开眼:“总算来了?”
不是肯定,却是疑问。
明动身上的雪花开,他重获了自有,却十分不自在的朝周围看去。
“别看了,他们还在路上。”玉如意仿佛看到了身后,微微笑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明动攥紧了拳头了,却终是放下:“什么问题?”
“你打算离开。”玉如意语气温和。
明动却毫无沐春风的感觉,声音僵硬道:“难道不能离开?”
“可以,但是有些晚了。”玉如意想起了那夜的风雪:“看来我这个恶人做的还不错。”
后句话兴许只有这场大雪的主人才会明白。
而明动懒得去思考,直言道:“我现在不想见你。”
“那就没以后了。”玉如意笑着轻叹:“其实我也很好奇,假如方才你趁势离开了,今后会发生什么?”
明动没有回答。
“那会不会所有事情就拽在了你的手里呢?”玉如意仿佛在自言自语。
明动却如遭重锤。
“小动,你太高看自己了。”玉如意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有些懊恼的抬了下手,却发现抬不起,便无奈的笑了笑:“不对,你太低估整个世间了。几年了?”
明动仍不语。
“一直不会话可会错过很多东西。假如你认为我是恶人,便把我当作恶人,说两句话并又不会掉层皮,也不会伤筋动骨,更不会死。”玉如意眼含笑意,他清楚明动不语的原因,便补了一句打趣的话:“顶多会生气,然后老几岁。但你又不是爱美之人,老一点也无妨。不是吗?”
明动动了动嘴皮,心有话却不知如何开口。良久双眼才有一丝神采,沙哑的开口:“我倒是是谁?”
“你是谁?这话就可有意思了。”玉如意微微动了下身子:“掌好这个椅子,待会雪和天南意就来了。他们来了阵仗太大,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折腾。对了,这个椅子是古羽,古柔她爷爷亲自做的,你觉得如何?”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明动深吸一口气,还是把手放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只管回答你的问题?”玉如意笑声起,似乎听到了很大的笑话,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小动啊,我有欠你什么吗?还是说我有对不起你?或者我害过你。不过,我确实让你过的不如意,但也只是你自己不争气。再者,你自己是谁,不该由你自己去查,你凭什么问我,我又凭什么回答你。”
“若要我回答也可以。”玉如意眼神渐冷:“那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当初你为什么不直接死掉,若直接死了,那有现在的烦恼。”
明动骨头咔咔作响,却无言以对。
玉如意悠悠一叹不在说话,倒是饶有兴致的往山下看去。
因为明动已与如玉意照面。故拦截他的人反手去迎那刀和那雪。如此商天行,燕州,和秋水岭都停下手来。
“你看他们多忙碌。而忙碌了那么久到最后却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会不会太可笑。”玉如意抬手朝那五人指去。
明动没注意到抬手的细节,只是看向远方,他感知到有人来了。
“他们来了,我们也走吧,去你先去的沂州。路途漫漫,有的话说。”玉如意拍了拍轮椅。
明动仍未注意到“拍”这个动作,只是下意识的推起了轮椅,他确实想去沂州。
而随着玉如意的话落,一位男子和一位汉子落在了场间。
男子拿刀。
汉子推掌。
刀,雪交织,秋水岭的白雾渐起。
“可以稍微走快点,尽管路途不遥远,但路上得走走停停。”玉如意催促。
明动便加快了步伐。轮椅平稳的驶进山路,当来到山腰,当路过正交手的白泽和老人身旁。
玉如意挥手示意停下。
明动犹豫了片刻还是照着做了。
几乎所有修者皆看来,却默契的屏气敛神。
“有劳你了。”玉如意平静轻念。
这句话是对谁说,看来的修者不清楚。
但总有人知道。
白泽停下动作,与之交手的老人也停下动作。
白泽对玉如意抱拳,而后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一掌拍在自己天灵。他的身体消失,秋水岭的白雾变得浓稠了一分。
“兵解了。”远处一位中年人微微皱眉,他不清楚白泽为何要这么做。
同时兵解的,还有与池破交手的另一个白泽。
而那与白泽交手的老人也露出思索,不过仅是片刻,白泽的兵解给了他机会。玉如意就在眼前,这是绝佳的机会。
他抬起了手。
明动这才看清楚老人手中有一把元气凝聚的剑,这是一位剑客,而且这手中的剑似曾相识。
并非说剑的模样,而是剑的气机。
而明动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老人是谁。
“别想了,因为你从没见过,我也没告诉你。”玉如意仿若没看到老人刺来的剑:“你是不是有很多疑惑,但不着急,我总会与你讲。对了,这老人叫沈落。”
沈落有些耳熟。
明动的瞳孔逐渐放大,他体内的小圆已起了惊呼:“明动,这不是你跟我讲过的,青州的第一位散人吗?”
这时老人的剑已至玉如意侧脸。
明动下意识要去接,却被玉如意打断:“走吧,他伤不了我。”
话落那把剑戛然而止,被冰封在空气之中。
“他(沈落)可是死剑的开创者。”明动垂下眼帘,继续推着轮椅下山。
老人的神色没有过多的变化,只是有些惋惜和释然,果然破绽都是故意露的,想短时间内杀人不太可能。
他平静的放弃了那被冰封的剑,他不再对玉如意出手,他去找那名叫雪中花的汉子的晦气去了。